阿晴手記■海靜

九二年十二月十日

調走何小姐來了泰 ，一樣的星期一 ，我獨自一人

吃飯、如廁、坐等放工，腰圍粗了兩吋。我現在跟的

這個老板想找個熟人做 ，我見到她也不敢打招呼，而

可憐的湯跟那個老板可真活受罪，深表同情，湯很不

快樂的說不想做。馬當先說學識無用、要有膽識，泰

說最要緊是幹得快活 ，有事說出來 ，其實又怎會快活 ？

九二年十二月廿四日

高先生說我既然來了這個聖誕派對就要交十元甚麼也沒吃卻要給入場費。

九三年一月六日

大家都是人 ，待遇卻差天共地 ，難怪以前有個同

學說：「大家平起平坐，你甘心嗎？」泰說得對 ，那

些人做得久心理變態，才一個月就覺得度日如年。

九三年一月七日

某老板和 「屎坑王」爭相起用小丙 ，「小乖乖」

說她老板要找回心慧。

今天泰悄悄的說 ：「那麼漂亮 ！」我沒答他。你

何苦留在這兒跟隨 「屎坑王」呢a

九三年一月廿七日

真的後悔為何不多覓幾份工作 ，早上坐車簡直是

訓練睡覺的心情。客人指手劃腳說她的上司不比誰

胖 ，我忍不住笑了。

九三年二月十六日

珍說要離去，然而對漂泊了一年的我而言 ，我看

生命如是 ，不多不少，不是去做與否的問題 ，而是已

經在做 。

九二年十一月廿三日

第一天踏足這所公司，周先生上下打量說 ：「阿

晴，你的相片和身份證不同 ，長大了好看很多 。」又

說 ：「聘用算快 ，多人移民才到你 ！」然後畢先生說 ：「最討厭人事和行政不咬弦。」劉太說：「我兒

子讀名校，不讀本區學校。」說不讀的正是我讀了七

年的學校 ，她問我介不介意，我說不介意 ，反正殊途同歸 ，不都是大學 。初來報到，客人比我熟悉搶白教

我 ，其他人則像快要睡™�的樣子。

九三年二月十九日

我知道我的老板用懷疑的眼光看我 。連 「小乖

乖」也說想去讀書，原來辛老板離過三次婚 ，有很多

女朋友；今天的頭條新聞是「屎坑王」罵某書記阻礙

他工作。我的老板聽到我的腳步聲想和我說話，問我

覺得這份工作怎樣，我也說不上。

九三年三月一日

李愛錢問我我的老板是否很懶，我只記得他好像

860素葉文學68期

出處

︽素葉文學

真相︾第七期

說過他是 「不理感受的」

九三年三月五日「魚先生 ！我向你指出你在說謊 ！」「失魂魚」說

我做得不好 。開眼吧 ！我正是早上你讚做得好的那

位，下午沒塗口紅你便不認得我了。據說我說話比以

前粗魯了，還未可以下班 ，白髮林雙眼反白，看更指

™�錶，芳姐苦笑 ，客人木無表情。

九三年五月三＋一日

我有時想對老板說go舊老板已很好 ，我望望他

念™�你 。」No matter hell

to hell，湯說我有得跟回

，在紙上寫「珍 ，我在這兒

or world, ill or well

九三年四月六日

旅行回來，我老板只給我一張晒過的臉。Riseand Fall一You rise, I collapse 0

九三年四月八日

今天翠兒很氣，因為包懿芬想借她給男客人做模

特兒，還問可不可以，借腹產子夠可以。你又不做？

又說保障婦孺 ，我們是從屬，不是附屬 ，他們問老板

幹嗎 ？

九三年六月四日

心情的起跌也大，珍納說跟了某老板一整年 ，有

時也很冷淡。有時我覺得和老板的關係是互相利用而

寄生。有關高層的權力鬥爭、書記與書記的紛爭、還有更多 ，官官相畏 ，官場不比甚麼地方清白，有時少

不免要「埋堆」，否則太過孤立就有問題：連老板也

是。大家只對我的老板有興趣，甚至有人想知道他的

下圍。

我說要我說普通話也沒有問題 ，何小姐首先說不

好，湯說要維護大眾利益 ，不要太慈善。何小姐、湯

和小玫交頭接耳站成品字型，臉上神情有異，怕又是

說普通話的事。湯知道他本來有機會替我的老板卻自

己放了假 ，樣子很失望。

九三年四月二十日

二月還好端端的，你信泰有事嗎？手持兩大袋電

話怒吼：「我不信找你不到 ！」亂打電話說自己是某

人，叫人接他 ，騙人說住旺角，車到時又哈哈大笑說

自己住香港仔 ，又叫人送他去柴彎。天呀！我認識他

時他說他家住沙田！有人說他的未婚妻捨他而去 ，又

有人說他的好友死了，所以這樣。我想起有次我們說

起粒子的問題 ，我以為他想說「物以類聚」，他說不

是，叫我想想 我想不到 ，後來才知道他想說「異性

相吸」。以前我打趣說要先拿報告 ，他還說 ：「你問

心慧，心慧最清楚。」

九三年四月廿五日

老金滿口髒話 ，還說我早上不跟他打招呼。

小丙硬說泰對我好 ，要我占卜，珍算出男的很花

心，小丙還硬要我問候他。以諾請吃飯 ，小丙說我們托他雄福挈領才有得

吃，翠兒很氣，小丙這個人可以不理。

九三年六月八日

做了幾年的溫小姐說以前想跟定一個老板，現在

己不作如是想，甚至喜歡飄浮，阿甘說上頭也喜歡有

這樣的人。

我想我不是昆虫，就是細菌 ）不然怎會這麼快完

成了所有過程 ？到老板學會認真時 ，我學會嘻皮笑臉，哥說我這就對了，不應把工作情緒帶回家發洩給

他云云，也許。哥問我在出面住覺得怎樣 ，我說不知

有幾寫意，他卻覺得被遺棄。我又多情又冷漠 ，幾乎

是同時的。

老板沒可能不知道這樣的程序，上次新仔嚴未問

完他就一口拒絕，但這次就哲然不同，不但沒說人遲

到。還指了我找上頭。慢慢我不再喜歡他了，以前的

我一定是盲目崇拜如大蒼蠅。潘先生說不能讓老板攪

亂行政 ，說那是 「打茅波」

九三年五月二十日

珍說我沒有貢獻。

維拉對心慧、珍納對Grace、Mandy對老金、廖小姐對泰⋯⋯這兒不是淨土。水少便色淺，水多便

色深 。

九三年六月十一日

有過上次李愛錢要我做模特兒的經驗，我都知道

客人在你拒絕後會表現出不合作的態度，怎樣也說你

不好 。章說我眼框紅紅 ，說該有人工才做 ，「呸，有

pay我也不做！」上次湯聽見「借你的手下來用」也會嬲 ，何況我？老板說對那傷殘人士心感遺憾。你說

他對便對、錯便錯：關我甚麼事？畢竟炒不炒他是你

的決定。其實不該叫我打電話 ，書記小姐不知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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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連她也知道上頭分兩派，何況他 7

九三年六月十八日

泰說要吃多四個月藥。

開會時，阿滿講真話，可不是。因為他睡了，不知其他人說了甚麼。

珍說調遷就像轉校，是啊 ！這一行女孩子多 ，所以有時少不免像學生向老師爭寵，想老師疼愛 ，先生

不理自己便很失望 。

九三年九月三日

老板 ，又說你不干擾行政 ，那為甚麼找潘先生？

潘先生叫我跟珍的老板 ，我說那珍呢a潘先生叫我不用理 。

九三年六月廿九日

在上一份工作認識的關先生說我沒有朝氣和衝勁，他說他像我這樣的年紀時已盤算做甚麼職位，教

我怎對他說我每日無所事事 、投閒置散a老朱說沒有關電視總制這件事要致電潘先生。

九三年七月八日

前天還是好端端的，那雙眼睛我也說不出是睡還

是醒，就那樣直怜怜的瞪™�，單是那鼻管看了就教人

心酸，前天婆婆究竟知不知道我來過？「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其實是騙人的，人之將死。根本甚麼也聽

不見，話也說不出口。

九三年九月十五日

真拿小丙和珍納沒法 ，又在爭拗。「我一早已渡

過你們的階段 ！」小丙如是說。小丙也可以很主觀

的，憤憤不平要辯論時又怎能平心靜氣坐下來討論？

於是本來平淡的局面轉為激烈的爭辯；本來茗茶的雅

座變為舌劍的戰場 ，人生的悲哀莫過於激烈的罵戰和

無耐的沉默 ，結果總是不歡而散。你說人家想法不

同，然後說人家不明，然後嘆氣，然後說要再教育。

我明白你的沮喪，然而意氣之爭常令我無言。所以我

中學的老師在我的成績表寫上 「沒有研究尋真的態

度」。如果注定要背道而馳 ，不要在路旁相遇 ，不願

想像你衝出馬路，撇下她不管；不難想像她別過臉，

行到另一邊，而我確信氣氛攪不起了。如果一星期要

找幾日和他們一起 ，那就真的很沒空，他們一個好像

綑龍索 ，一個好像章墨魚。

九三年七月十三日

心慧叫我記住在這兒沒有長遠這回事。人生苦短、工作繁多、我很哀傷。

九三年七月十九日

維拉說辭職不幹了。老朱人來三次看有沒有人早走，早上又走來看我們回來沒有 ，有沒有亮燈 。老金

快要不暫代職位 ，又喜歡伊花，所以不想幫我。

九三年八月廿四日

小丙說Simon下午輕輕的走了，又說甚麼重拾

舊好，事實是我和他交談不到十句。小丙和洪先生說

起婚外情的看法，洪先生臉紅紅的說不贊成 ，樣子還算認真 。

九三年九月廿三日

我是真的害怕洪先生的眼神，他懂得提醒我拿傘子 ，懂得提醒我擺傘子 ，卻把自己的傘放了入垃圾

桶。我覺得他連我入門口也看™�我 ，只因我飲熱朱古

力時他站得太近 ，只因自以為是他若有所思 ，只因他

走遠又走近····一 珍納覺得洪先生不喜歡她 ，我怕他

喜歡我才是，也許我太敏感。珍納說他今早沒有搭理

她，直至我入來打招呼才搭腔。洪先生是一個微絲細

眼的人 ，他善解人意 ，看穿了我不想飲羅宋湯 ，又

問 ：「你不吃菜的？」遷就我錢包有多少錢吃飯 ，但

小丙說他有肚腩。我氣有人挑剔我 ，他說讀完書的人

洗了腦 ，還問我是誰個不給面子？我卻納悶，他到底

是不是傻的。

九三年八月廿五日

「美人，我無門口入呀 ！」泰大聲得我不好意

思，嚇得我兩面看有沒有人。我跟泰說覺得上頭搬來

電視機是歌舞昇平 ，覺得電視一開會有一排宮女跳羽

扇舞掠過，泰笑說因為現在已經改朝換代。

九三年九月廿六日

洪先生說 ：〔明天只剩你和小丙兩個 。」但他也

打電話和太太說 ：「你湊小孩放學 ，刮風。」他走過

說了一句 ：「美得要命 ！」不知是說打的文件還是說

人 。小丙說 ：「叫你太太中秋切月餅給我們吃 ！〕

九三年十月四日

今天回去洪先生說不和我們吃飯，珍納開始帶飯。

88 素葉文學68期

九三年十月五日

今天見到中學時代的某老師，老是盯™�我左肩，

不是肩帶露了出來吧？小丙說了個三級笑話拿我做主角，「夠滋潤啦！

情場殺手 ！」，洪先生臉紅。他說水淡不好飲 ，可能

想騙自己在喝酒 ，自問也沒有做過甚麼 。卻給人說長

道短。小丙老把我說成潘金蓮一樣 ，大洒鹽花。洪先

生說其實好難知道我甚麼時候生氣 ，說我生氣也可能

對人笑 。是嗎？最難的是如何變成一種建設性的關

係，不令大家有不自然的感覺。

不錯 ！」我那天不吃飯他又不住笑，他最易看穿我。

他無聲無息的搬了張打字桌對正我的位置 ，我還懞然

不知。我幫小丙打字 ，他表情怪怪。成仔問我電腦，

他說我們有話題 ，如果給他知道我和餐廳的狗好 ，不

知又會想甚麼了？

九三年十月七日

雖然說心慧和珍納不是很合得來 ，也算相安無

事，至少她不會像珍納、小丙、洪先生那麼多窺探 。

珍納說應該誰升職、說誰是小女人，珍則向我說老朱

的怪事：芳姐說書記和我們多是非，如弄污洗手間、廚房之類 ，聽完那麼多說話以後我忽然覺得無名火

起。

九三年十月十九日

那種懶音一定是不自覺養成的，他學我口齒不清

說 「鴛一鴦一飯」，明知我想吃飯。他開始學習電

腦 ：接觸不知是誰留下的《青蛇》— 一個勾引的故

事 。

「秦蛹」、「虫蛹」、「岸居1、r 戇居」—

我在家努力學習發音 。

九三年十月廿一日

他替兒子取名叫亨利 ，因為亨利有六個老婆。他

說他的兒子欠身打呵欠，差點吻™�人，他居然口口聲

聲叫兒子教他，說最喜歡和女生玩糖黏豆 ，又老說我

幾多歲 。

九三年十月八日

洪先生說請我飲下午茶 ，我說不飲。他說叫我和

小丙分工合作 ，現在我一個人不行嗎？又說叫我爭取加班，你做了十年我怎和你爭7

九三年十月廿五日

有位編輯小姐問我這份工作有沒有扼殺了我的才

華，我說或者有吧！

九三年十月十一日

洪先生今天不停笑 ，有甚麼好笑？

九三年十月十二日自從昨天他就不斷眉開眼笑 ，又說我和小丙合

襯，連珍納和小丙都形容他好淫賤 。

九三年十月十三日

我的老板生氣客人走了，是那個女人自己走了，

不是我叫她走的！

小丙說如果你喜歡誰就坐誰身旁，我問他為何坐

珍納身旁。

九三年十月十六日

他那種殷勤真的很易惹人誤會 ，而且他的耳朵那

麼易紅，他學我拿紙巾，卻自己有濕紙巾。小丙說他

高幾吋更好，翠西說他官仔骨骨。潘先生像有點擔心

我。我想洪先生己看穿了早些時候我腦我老板留他不

留我，便說：「你老板應該很喜歡你。」他說 ：「還

九三年十月廿六日

You can't see the other me。我常常是冷眼旁觀的，她們一面抱怨我不作聲，一時又急急找我作聽眾。如

果我甚麼都說出來，你們就不會找我作聽眾了，正因

我不說，你們更有藉口去尋找下一站美麗。珍納說 “

「叫你哥送你原稿紙。」珍納不斷向我灌輸這份工作有

多好 ，說覺得心慧假道學 ，說她不喜歡可以不做，還

說她說只有這份工請她，好像根不尊重。心慧批評法

國文化協會 ，珍納說德國文化協會只得一間，所以弄

得好看些。德法大戰，你們各自推銷自己吧了·唉！兩個女人說話最好不要插口，還要是兩個執拗的信

徒，珍納說覺得心慧一定要「得到」。其實爭出門口這

種情況，一個讓一個不就可以解決。珍納覺得人不化

妝很怪 ，心慧覺得人不進修很怪，問洪先生為何不早

進修a洪先生雖然有進修 ，卻顧左右而言他。珍納又

重點推銷要化妝 ，繪形繪聲，我聽得珍納最多的話是

「新裙？新鞋？多笑！多穿好看些！」是 ，是，珍納。多謝你為我打氣、鞭策我向前！唉！珍納，我的苦閟一

定是因為結識了你 ！怎麼你像有一個改變旁人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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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而我活在人群中又劃地成圓。珍納對我說的話不

外幾個主題 ，結論是「人有缺點」。珍納說話的音調較

高，我的音調較平，所以我們配錯調。

九三年十一月十六日

成仔老是問人要錢 ，報紙錢、飯錢、天線錢 ，也好 ，因為他對Zoe和珍納好 ，我樂得冷眼看世界。

九三年十月廿八日

心慧說她曾經蹺腳兩小時去做面膜 ，我說 二「你

又說不喜歡回總部，不怕上頭看見你容光煥發以為你

好喜歡嗎？」「阿晴，我覺得你的四字成語運用得很

好。」心慧笑™�說。但今天下去見到心慧 ，不是珍

納，頓然覺得心慧不可愛 ；到珍納下去時，我又覺得

珍納也不可愛。

九三年十一月十九日

這次是珍納 ，她不開心我一樣難過 ，而洪先生趁

我不在走。不敢想像珍納和成仔走了後 ，剩下心慧、洪先生 、小丙 、Zoe 會怎樣？好像劫後餘生 。

九三年十月廿九日

洪先生說：「我約了太太吃飯 。」女主人翁出現

了，舉止優雅、有氣度，同樣是長髮，同樣是流海 ，

甚至穿同樣的服飾，可是他們已經經歷了十幾二十年寒暑 ，怪誰？男人任太太有多好還會意亂情迷、把持

不定。他不會再問 「那今天呢？」「那明天呢PJ他搬了位置背™�我。狹路相逢，居然可以遇上又裝作視

而不見 ，居然有人將朱古力弄成心型請我吃！

九三年十一月廿五日

經阿思一說 ，彷彿世間每個男子都是這樣 ，工作

間的客人、車上的乘客莫一不是炯炯的眼神燒得人心窩熱烘烘，不喜歡我為何看我？男人是否常常看準身

邊的人幻想 ，給人浪漫的感覺很危險，像走鋼線。小

丙說為甚麼婚後不可以調情？a小丙，你說得太多了！溫小姐說：「女人在這方面的選擇很少，郭藹明不給

人 『包』 ，就要屈就劉青雲 。」

九三年十一月廿六日

阿思更正洪先生的教法 ，他板起了臉 ，Zoe 居然叫我幫她開門。

九三年十一月五日

他叫我，也叫珍納叫我星期五別帶飯。「娶到你

的人會很開心。」「說不定你愛男朋友甚麼也為他

做。」「林子祥不對 ，自己有太太。」

九三年十一月九日

Zoe說是我師妹，跟我說：「我覺得江老師很失敗 ，三十歲人又沒有錢、又沒有社會地位。」我心想

做這份工還不是一樣 ，不過他也是爭不下的，那麼多

年才讀完一個碩士。Zoe一看便知道我讀書，問我讀

甚麼 ，珍納搶白一句說我沒有讀書。

上司說我愈來愈漂亮 ，洪先生也說我成熟了，我

聽了沒有半絲高興 。一個人看《綠份的天空》，太久

沒看戲 ，餓戲而來反而有點失望。洪先生跟小丙說這

種戲不能和太太看 ，他說 ：「看完怕會離婚 ！」

九三年十一月廿七日

洪先生說不要遲到是說給我聽吧，說別太早走是

說給我聽吧？那本空白的簿算是一種揶揄吧？甚至還

笑我喜歡可以拿來當日記 ，只有一片空白留給我，要

我替Zoe拿束西。連珍納都要求過份起來 ，要我帶

影帶回來，甚至叫我打電話提她看電視 ，然而，不看

帶又怎去填滿那些寂靜？千萬不要做好人，如果我的

不快只換來你的幾聲玲笑 ，如果我的失敗只換來幾對

冷眼 ，教我怎能不還以歹毒的心？人世未深常常是可

堪玩弄的 ，該如何理智面對？我用蒸氣把眼弄濕 ，珍

納以為我哭過、不快樂。教我如何不愛人如己，好使

我免受傷害。

九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行過我的坐位時 ，他說 ：「壓下來好不好月 他

太太發嬌嗔叫他「別這樣壞 ！」真想趕他走，不是坐

在隔鄰，就是對面，或總在附近 ，而且可以肆無忌彈

讓你知道「太太在我也是這樣」，事實上也沒有行差

踏錯 。

九三年十一月廿九日

Zoe很能討珍納歡心 ，說有人讚她做得好，珍納

很高興 。

小丙和珍納都說起初不喜歡我，後來才喜歡，然

而又忘了因為甚麼事喜歡。離合看多了，我已預見有

天要分離，很難想像有朝一日大家是怎樣成了敵人或

不相干的人，他們說那天我走了後和洪生、洪太去了

這兒飲東西，也是坐這個位，小丙問那天到底是甚麼

900素葉文學68期

回事，又問我是不是很氣憤 ，他們說我行到車站很

倦，所以先回去了。

九三年十二月一日

小丙和洪先生不知攪甚麼，反而我和 Zoe的關係就好了些。

洪先生對Zoe很好，說要開窗行了去她身邊。她

一句「洪先生教的 ！」他飄上天。男人最擅於在花叢

中蹦蹦跳、癢癢的，Zoe的說話通常很受用，還和我

說：「我知道你今天沒有帶飯 ，因為你不是拿那個手

袋。」

九三年十二月六日

他們一個用眼神，一個用聲音，drive me to theend。我正在學習如何保持上佳的心情。他吃飯只叫

珍納 ，叫我做事寫在紙上。Zoe說 ：「你把阿晴嚇壞

啦！」你把他電死啦！洪先生看報紙不和我說話，報紙

永遠是他的擋箭牌 ，說再見說得那麼不情願不如不

說 。Zoe老是說 ：「阿晴借給我的！」說了兩次還怕

沒有人知 ，等大家以為好融洽 ，事實上我甚麼也沒

說 ，一等她走了便把雜誌扔人圾垃桶 ，留下珍納覺得

怪怪的。好像是故意搗蛋使大家遺憾 ，只是到最後。

最失望的還是我 。

九三年十二月二日

有時真的好憎珍納甚麼都說給洪先生聽，我說甚

麼不好 ，她都說給洪先生聽 。

「你帶飯會很乾。」有甚麼比語言無味，我煞有

介事找小丙 ，成仔和洪先生冷眼旁觀。

去那�找一個謙謙君子？開始丟東西、開始問我

想調去那兒，身為女子，薄命如斯 ，想安心立命也不

易，這種人見得多了，甚麼地方也一樣 ，常常覺得身

處兵慌馬亂中隨時陣亡 ，而大家那麼像招兵買馬。

九三年十二月九日

聽說伊花好委屈的說為甚麼會這樣安排。

小丙跟Zoe說我是活在小說�的人，頻向Zoe

說他正跟的老板不好、李老板好。小丙，你好虛偽 ！

Zoe又說自己和小丙很熟 ，下去找他。

九三年十二月三日

林老板找Zoe吃飯 ，林老板摸了去小丙的房找

Zoe，甚麼也不做急於和她吃飯。和珍納約了吃飯 ，

林老板說臨時有約 ；和Zoe吃飯呢，Zoe說老板請

到不去不好 。

小丙不喜歡我和洪先生說話，一方面不能沒有道

義 ，一方面又不想他老向我撒嬌。洪先生和人說 Zoe 令他 「暈浪」、要輸血 ，很

隱晦的在電話說「一、二」之間，我以為他病 。正想

對他好一點，卻聽見他和別人開玩笑說 ：「你不是離

了婚嗎？」登時不能接納。Zoe知道珍納放假 ，剩下她和成仔 ，趕忙帶飯。

珍納回來後還要扮大方帶Zoe去別區。

九三年十二月四日

成仔大聲向珍納說：「我環保 ！」這樣標榜真教

人受不了！聽說他找了篇論文解釋報告一個錯字，說

「背景」是錯的，「背境」才對 ，鄭小姐大力叫好。

原來嬌懂得湯，說他讀書時出名英文好，可是湯

新來時有人說他做得不好 ，我看看嬌說：「是，他做

得很不錯。」

九三年十二日十二日

小丙覺得珍納太過保守，珍納覺得小丙誤會她壓

抑 。自從來了這兒 ，認識了這幾個人就開始經常頭

痛，珍和翠兒都在時不是這樣的。珍納講說話時有一

種教訓人的口氣 ，小丙聽說話的時候也不是真聽 ，可

能我潛意識知道發言會被夾攻死。珍納有時粗心大

意、小丙卻喜歡從宇�行間探端倪，珍納，有沒有人

說過你主觀？如果洪先生不是這樣幫你，你會不會替他說那麼多好說話 小丙的心態像女人，女人要人安

慰。有些女人信服男人，因為男人替女人分析，於是

女人佩服男人的智慧 ，男人喜歡女人的善解人意 ，相

安無事 。小丙說 ：〔成仔 ？我想你都行呀 ！」珍納

說 ：〔你覺得自己不漂亮就要打扮 ，不美不是罪！」

不想解釋 ，因為她好快又好易偽裝 ，那種感覺就好像

多了個 Zoe一樣，Zoe至少圓滑一點 。起初珍納跟

我說覺得洪先生不喜歡她時，我說不會 ，她不信，現

在卻說他不過拘謹。小丙連我們沒去卡拉 OK也不

知，成仔每次都說忘了叫小丙。李老板說別區不好、

成仔也這樣說 ，Zoe聽了頻說別區太遠，成仔對她老

是戀戀不捨。

九三年十二月二十日

珍說 ：「珍納。你算甚麼意思？為甚麼我沒有禮

物 ？」洪先生聽見在笑。珍比以前堅強了。珍說 ：

「你忘了啦？我們以前在這個車站下車。」在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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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 ，卻到她忘了按幾字。 九四年一月九日

珍納提到Zoe，又用「美女」這字眼

怎想的！大家都叫她做 「龍珠」

我和賴老板說新來的麥老板人很好，

打電話歡迎他 。

真不知她

九三年十二月廿三日我跟珍納說我知道大家為何不喜歡Zoe 了，因為

她太懂得做人，大家覺得沒有安全感。珍納說我們個

個都sensitive 和sensible，我說有時我想如果個個遲

鈍一些可能相安無事。小丙說我的樣子很憂愁 ，珍納

說得對 ，洪先生好難捉摸、忽冷忽熱。也許我們對他

要求太高，好像平民百姓想見包青天，以前的大老板

不好，我們便想有個好的。阿思說：「我們不知有多

熟 ！」我很高興 ，Zoe一句 「阿晴借給我的 ！」我覺

得人家踩在我頭上。

賴老板即時

九四年一月十九日

施奸奸小姐說 ：「原來他約了你 ！」你是說我和

小丙？哈哈哈 ！天大的笑話 ！我說給小丙聽 ，小丙

說 ：「那她豈不是知道我推她？」大雄問我和小丙「夾

不夾」，甚麼 「夾不夾」，飯菜嗎。大雄說我比起以

前懂得說話了。

九三年十二月廿四日

他說 ：「只剩你和小丙 。」我說 ：「還有

Zoe。」！啍！吞吞吐吐。這個聖誕，幸好小丙沒有說要把自己送給我做聖誕禮物 ，好心洪先生飲少些

酒 ，不能飲又學人飲 。

九三年十二月廿六日

小丙和珍納口口聲聲說不喜歡Zoe，一方面又和她很要好。芳姐說珍納對 Zoe讚不絕口，珍納無理

由對我不誠實吧。老金叫心慧叫我不要擔心 ，會得老人癡呆症 ，但

他說調他老朋友過去的理由那麼牽強 ，想看不見疑點

也不能 。

九三年十二月廿九日

Zoe向彼得和柳先生說明要留在這� ，Zoe說

「識人」好重要，面對虎視的日子，同行如敵國，伊花也不想跟祁老板。翠兒說明白黛麗不想跟陳老板，

因為真的很辛苦。

九四年一月二十日

小丙走了、大家都走了：我哭·Each of youtakes a piece of me·小丙留下幾枝菊花，我用錯了他交下的門匙關門，花比人中用。看洪先生幾時覺得

Zoe好 ，我便不在了。洪先生見到我在小丙房，立即

對小丙好聲好氣。小丙用支噴霧噴我 ，我覺得自己像

一隻被人迎頭捉住的蟑螂 ；但對於洪先生 ，我覺得自

己像一隻小妖精給人貼中一道符，無所遁形，小丙說

為甚麼我對他的想像那麼醜陋·

珍納喜歡奶黃飽 ，Zoe喜歡蓮蓉飽，雖然珍納已

經走了，我還是說我想吃奶黃飽 ：洪先生百般遷就，

Zoe看在眼�，平日她堅持只飲水，今天濃菜一柸 ，

直至我嫌茶太濃，她才主動要水，還跟我說 ：「我很

隨便的，茶 、水也行 ！」你給我一只空杯子 ，卻要我替它注滿水··，⋯

九四年一月三日

我歡迎新來的麥老板。可惜只是跟四天，他說阿

冰人很好 ，我說阿冰也很美，他眼也不眨的看™�我說

Not as pretty as you！

九四年一月二十一日一早回來，在門口已聽到洪先生、楊先生說怎樣

處置我，我唯有行去別處當不知情 ，行來行去也不是

味兒 ，終於忍不住敲門而進，楊先生很吃驚的樣子，嘴巴還未合上。

九四年一月八日認識了一個斯里蘭卡的男人，他說要送我寶石，

我說不要 ，他要拿我電話、地址，我說不好。他給我

看他的護照和卡片，問我有幾多兄弟姊妹。

九四年一月二十二日珍納說洪先生很疼我 ，珍納說楊先生問小丙 ：

「你有沒有笑洪先生刈小丙走 ，我即時反應問：〔怎

麼會這樣？」洪先生支吾以對 ，說是上頭意思。別以

為小丙走了，我就不行，我從來沒想過要投靠誰。忽

然覺得自己成了一尾觀賞用的金魚，未適應環境、金

魚呆滯 ；稍為適應了，開始嬝娜多姿 ，主人高興了，

餵伺和換水也特別勤；金魚懶隋，主人一來還是高興

920素葉文學68期

的游上來吮主人的手指，慢慢主人覺得沒有了新意，

也不再興沖沖的做每件事 ；金魚先是有了眼疾 ，繼而

一命嗚呼。家�一尾命途多舛的金魚，連我也湊頭嚇唬，如今無力地被瀘水器吸住 ，連「娛樂金魚眼」和

「鹹蛋超人」這些名字都不再卡通了。

不是吃了一個奶黃飽就是他的人吧？餐廳的狗和

我玩沒多久便死了、小丙被攆走、泰病了。我想我不

適合在這個品流複雜的社會生活，這兒不是人生的終

站。

小丙臨走前和我逛街市，我們站在路邊向上望，

我問他 ：「你猜以後會不會沒有唐樓 ？」他想了一會

說：「十年內也不會 。」他後來又說：「我想喜歡寫的人都會喜歡街市 ，有那麼多東西看 。」

工作、她有多好，以及我和洪太去過一次街時瞪大了

眼。洪先生和我說再見 ，蓮納跟™�說，Zoe就急急

說 。蓮納說 ：「不老的金哥 ，我每日來電。」又說知道他是絕綠體 ，奇怪仙妮亞怎麼可以和她一起 ！

九四年一月廿七日

嚇得要死 ，被困天台，後來扮壁虎跳 ，險象環

生 ，偉哥笑我是怎樣逃出來的。

Zoe問我會否跟老板去別區，我說我沒有所謂，

她會錯意。以為我要跟去別區，我更正是跟誰也沒有

所謂 ·洪先生來找我 ，我搶白一句 「再見」下逐客

令 ，之後門也不開。

九四年一月廿四日

我的第一天 ，洪先生說楊先生要找一個人下去

坐，見我沒理睬，他打圓場說 ：「抽簽吧 ！」仙妮亞

說蓮納不想坐樓下像坐監，後來不知何解蓮納又肯下

去。由楊先生眼神看來 ，仙妮亞跟「屎坑王一不會久了。

小丙問我有沒有掛他，我說 ：「你休想！」他聽見我說斯里蘭卡男人的事便說黑人品味差。如果我早知道

是這樣，我就不會傻到問那人是否人人都送一隻介指，

讓他拍我的頭。小丙說我坐下去方便聯絡，但又叫我小心，原來洪先生有樓下門匙，那豈不是很危險？

九四年一月廿八日

偉哥問我上不上天台，說有時悶上去都幾好 ，我

也是這樣認為，上去開個唱樂而忘返，可是下來後 ，

個個見到我都說「慢慢坐」，好不尷尬。大雄說其實

最想走那個是我，想不到他那麼通人情 ，對他改觀 ，

上次的球拍是他借出來的還沒有多謝他 ，大雄說得

對，可能我再去第二個圈子時，大家都不一樣了。正

說時，洪先生上來 ，我說 ：「你找我？」這句已說過

兩次，下次要想過第二句。「你繼續吧，你坐一會好

下來啦！」我看™�他走 ，想說別對我太好 ，明眼人如

大雄一看便知他對我好，事實是好多人很快知道了，我還不知。

九四年一月廿五日

我帶飯 ，我風騷地和洪先生說再見，自以為很高

明，怎料他從此不出去吃！原來洪先生上過來 ，我以

為是閒人，沒有開門。我問他我可不可以留在這�，

他說你喜歡哪兒便哪兒吧！各人有各人喜好 ！芳姐上

來說他還未走 ，佇足了一會。今天溫小姐主動和我吃

飯，洪先生又走上來說仙妮亞和我合作·溫小姐主動

和我好 ，會否和他有關？連 Zoe都和我說再見。心

慧入來見到那些花 ，我說有人留下來的，她意會掉頭

走，小丙和心慧最合不來。

九四年一月廿九日

玲玲說簽一世合同也願 ，你們就好啦，做來做去

都是這幾區 。

九四年一月三十一日

原來又是洪先生的提議，他這些情趣真的令我不

知怎辦，無所適從 ；原來楊先生根本無叫我印甚麼人

名表·心慧和我不去吃飯 ，洪先生雖然失望，也沒有

勉強我們。有個客人人來 ，Zoe正入來請教一些問

題 ，客人見是她忙拉™�她問，忘了那是我的工作崗

位 。

九四年一月廿六日

趁™�一個空檔的時間跑上天台，我不知道溫小姐

和心慧為甚麼會換了房，溫小姐只說了一句叫我不用理。午飯時，我特意叫了一個中式 ，讓洪先生跟無可

跟 ，蓮納隱晦的向洪先生說想想就好 ，玩真就不好

了，借我來想像的人何其多。那次 Zoe聽說洪太的

九四年二月二日賴老板首次遲到，我替他辯護，說是第一次，游

水後耳朵人水 ，所以駕車人錯線。

洪先生說 ：「林老板對不起珍納 ！」珍納聽到了

很生氣 。

2000.12口 93

我跟阿思說Zoe說她和你很熟 ，阿思否認 。阿

思說大雄追求過珍納，大雄眼角高，「三太公」說如

果他未結婚也會追求我 ，有無攪錯 ？

九四年二月三日

洪先生看見我一拿起茶柸就知道我想走。

溫小姐說看見泰拍拖 ，那我安心些，溫小姐覺得

泰做作，不開心也不顯露出來。我說泰那時做得不開

心，發惡夢和老板換了位置，溫小姐說他對我也蠻坦

白，我便沒有說下去。

洪先生說要保障少男，說少女引誘少男，蓮納搬

了我的椅子坐在他身旁，和仙妮亞說的話也好快給洪

先生知道，他就聽女人話把東西搬來搬去。

他們很關心蓮納，問房間還可以嗎，小丙在時卻一句也沒有問。跟珍納說本來可以走好高興 ，現在卻

有驅逐的感覺，珍納也試過 ，當然明白。

「哦，約了人 ！」他想得太多。他說他的兒子每月花了他七千元。他和小丙都追問我有沒有甚麼大計 ，我

惘惘然說無 ，小丙說做人怎可以無目標。

「洪先生 ，你不是看 M 報的嗎？」「M 報太

dry 」洪先生趕忙收起那張風月版。而我對斯里蘭卡男人只說了二「Sorry, I have no

time. Sure.I wish you good luck。」希望記緊了 「人家和你玩玩 ，你還是那樣幼

稚 ！」就能走得平靜。

九四年二月四日

「三太公」和我握手道別 ，說我的手好軟 ，

「喂，你已經有個美太太唷！」

今天洪先生對我出奇的好 ，說不想我帶走餅乾，

強行吃了些。洪先生說自己太太不管他。你真是開眼

說謊得要緊！

九四年二月七日

原來 「小乖乖」不想跟祁老板 ，說他是虛偽小

人 ，書記說祁老板放了四日假 ，伊花給人搶走，所以

不快樂。我只爭過一次，就是新來時不懂，又遇上婆

婆過世那一次 ，書記很喜歡〔小乖乖」，看來不是故

意說給她聽的。

祁老板幸災樂禍問水老板我做成怎樣 ，他只是

說：F Not bad, we fall apart。」安祖娜說沒有見過楊先生，但是很欣賞他做事的

方法 。

「小乖乖」說伊花no preference，但芳姐說伊花好委屈的說為甚麼調走她，伊花也說祁老板說話不清

不楚 ，大抵是老金留她 。仙妮亞和洪先生提到「屎坑

王J ，其實仙妮亞也不想跟 「屎坑王」九四年二月五日

「哦，原來老金約了歐太 ！」大家都湊去窗門

看，楊先生入來 。說笑道 ：「嘩 ！約會約到來這

兒 ！」

蓮納說有特別安排 ， Zoe 和洪先生調了長短

周。洪先生和我說：「可能調回來呢？不過就會和賴

老板『甩拖』。」

臨走和賴老板吃飯 ，我分明是知道林老板和Zoe

的事，他還有風度地夾菜給我，賴老板很有風度問我

可不可以坐在我旁邊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九四年二月十一日

這一年除了父母已經沒有誰會封大利是給我 ，問

你要利是當然不是貪錢，也許只想有人疼，錢我自己

找不到嗎？喂喂，你不是忘了自已結了婚吧？

珍陪我行花市 ，我們看到了一些很人工的花，珍

說那些花患了病 。

九四年二月六日

洪先生以為我暗戀誰，問我有沒有回去找他 ，其

實他會錯意。他問：「你朋友有沒有找你？」我笑™�答：「那麼多朋友，你想說誰P」他改口說書友。見

他這樣 ，我告訴他現在的人好可怕 ，三日就說要結婚，第一次就送介指，他說最少要識三個月 ，因為幾

日不可以瞭解一個人。即使日日見也是。斯里蘭卡男人打電話來 ，他追問是誰。我說未夠時間走，他說 ：

九四年二月十三日

原來我對點心婆婆和餐廳伯伯的興趣是因為沒有

了婆婆 。

小丙說 ：「又有美女去那� ，開心死洪先生

啦！」又聽說幾位先生都很喜歡那位美麗的體弱多病姐 。

九四年二月十八日

「小乖乖」辭職 ，「小乖乖」說趁年青闖一闖，

她說做了幾年的分別也只是幾千元 ，簡直可恥！「小

乖乖」，太棒了！

9400素葉文學68期

九四年二月廿四日

楊先生始終要給你一個安排。「我就是幫他，怎

樣？」原來我和珍納也可以吵起上來 ，不過 ，還是不

要吵好。其實 ，所謂吵也只是她一個人吵。

九四年三月六日

泰回來了 。

九四年四月八日

洪先生看見我便笑 ，蓮納看見洪先生笑 ，問：

「你笑甚麼？又想起些甚麼？」

余先生說三個手下都和我吃飯 ，我吸引力都好

大，我真的不知道阿思為我作如此犧牲，和我去也不和上司去 。

九四年三月七日

我過了九時才回來 ，叫了一聲維拉 ，她神情尷

尬，可能覺得我不知死。她這種表情只有在總部見

到，像她和珍說話 ，大阿頭行出來時，這種表情我又

看了一次 。

「維拉好像還沒走，應不應該關燈 ？」「那不關

吧！」正走時又見到維拉 ，珍抱怨說 ：「你又說維拉

還沒有走 ！」

九四年四月十一日

楊先生問我考甚麼試。還來看我。他們說楊先生

疼我，把我收起來 ，維拉說我走運，千萬別說沒有事

做 。

老金看見我，說 ：「咦，你是不是阿晴 ！漂亮不

少！」我和翠兒說覺得受寵若驚 ，因為以前老金好刻

薄我 ，伊花可以和老金相處 ，我自問不能 。

九四年三月十日

斯里蘭卡男人寄來了明信片，上面寫了「我心愛

的」、「我愛™�的」、「我的愛」之類，不知是誰保

管了很久，用改錯水改了地址寄來 ，誰開玩笑替我展

覽，我很生氣。珍說 ：「你的想法和別人很不一樣 ，

不是很多人能夠接受到你 。」其實你看我怪 ，我看你

怪而已；曲不高而和寡，但你說你接受我 。

九四年四月十五日

伊花向我轉述 ：「洪先生說阿晴來替我 ，那我可

以放假了。」我知道他的心情。

Zoe想叫翠兒一塊兒走 ，說順路 ，翠兒沒有和她走 ，說趕時間 ，不過這是真的 。

九四年三月十五日

安祖娜暈倒急症入院的消息傳來傳去，轉了個彎

又傳回來只是幾分鐘的事。

好事書記說溫小姐回來時，面有鄙意，說她以前

和某老板有過一段情。

珍的呼吸系統很不好，小丙又耳炎又肝炎，反而

要他們擔心我。其實水老板也算是這樣了，只要習慣

便沒事。我有轉工的念頭 ，萬一成事 ，最擔心珍沒有人陪 ，上次我告一日假她已經說閟 ，如果我走

了⋯“’。

小丙無意問起我和阿思怎樣，珍知道了我們熟立

即說 ：「哎喲！我在阿晴面前說了阿思的壞話！」珍

納反應一樣 。

九四年四月十六日

伊花說 ：「洪先生，你整天都笑呵呵的。」你笑

™�行開。大哥呀 ！你發揮你的演技好不好？伊花、翠

兒、芳姐都盛讚他 ，我無言。大家都讚洪先生，芳姐說他心細如塵，或者他真是一個好人？

九四年四月廿一日

珍今天像很不高興 ，不知為甚麼。

九四年四月三十日

Simon替伊花，難怪老金急急打電話找人去。

九四年三月廿七日我一不上班成仔和泰都以為我病。

我不肯調假不肯講原因是因為我見工，所以上頭

冷對我 。

九四年五月四日

珍說：「我們正擔心誰來替你。」維拉說 ：「用

不™�擔心！」其實問誰放假多久不是我問的，珍一說

「我們」，大家都以為我擔心，我叫珍別這樣墮入說

話的陷井。維拉反問我，以為我有內幕消息知道他老

板走，發覺我根本甚麼也不知道，轉了口臉。成仔聽到大家說 Zoe壞話 ，老大不高興 。維拉和我平日不

相往來，發現我身在現場登時亮了眼，為了探聽Zoe

和珍納那件事的底蘊 ，故意接近我問。原來作為身邊

的人答客問也有多種壓力。

2000.12口 95

九四年五月六日

珍不是第一個埋怨我甚麼也不說的人。成仔叫大

良鮮奶，珍不知道他也有心細如塵的時候。

會在他的手上 ，有甚麼關係P珍不是也若無其事的在

我桌上拿飲品 。

九四年五月九日

好事書記說伊花愛水老板 ，聽到伊花情不自禁說真的好喜歡他。我信 ，因為伊花一聽說我跟水老板便

眼前一亮，樣子怪怪的 ，說好事書記老是拉她和珍下

水 。

水老板向人說施小姐在大庭廣眾拋媚眼約他吃

飯，他便眼望地下，維拉挖苦我說地上有甚麼都給我

拾清光。我不和老板吃飯，人家便說我和老板關係不

好，上次又把書記收利是比我多四陪的事傳開，受人

二分四，老板叫我人去關電水煲制 ，瞪™�眼問我願不

願意。維拉問起 ，我又再告訴珍，珍說 ：「你應該問那你有何高見 ？這樣嘛 ！」我翻成語書 ，看見〔指點

迷津」、「願聞其詳」幾個成語。

九四年六月九日

Zoe又想和潘先生攪好關係，潘先生好聰明的說

和我們很熟。

九四年六月廿三日

水老板說他自己看書看到三點好勤力。水老板，

勤力是你自己說的。好事書記卻跟我說玩物喪志。水

老板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問我 ，我說回家問問，他好像

誤會了我回家問男友，其實我只是回家問哥。

九四年五月十一日

維拉說泰會追求珍納 ，其實在別區早發生過了，

有關泰的事 ，他們甚麼也不說給我聽。

文妮覺得我無心跟水老板 ，水老板常常噴氣，我

覺得他是侏羅紀公園的恐龍。

成仔常入來問珍去哪兒吃飯 ，珍不勝其煩。我

說 ：「他不是不給你選擇 ，只不過你可以選去哪兒，

不可以選不和他去。」珍叫我說，後來好像是我開了口說我們不和他去吃飯。維拉那時還因為珍向成仔說

過 「我親哥哥待我也不及你好」而大造文章。

九四年七月五日

小丙說仙妮亞不想跟呂老板是想多點實務，楊先生美其名是找個懂外語的，其實我比仙妮亞還新 ，我

起初不喜歡水老板是因為他不給實務我做，於是愈做

愈差。小丙問我為何不和珍納吃飯 ，我不開心她又不

認同 ，還搬出我是詩人，但是小丙說：「你就好啦！

不用做！行行企企女神、無所事事皇后！」小丙說珍

漂亮可惜無身材，男人由老到嫩都對女人評頭品足，

只欠未把甲、乙、丙的印印在女人頭上 ，但是珍知道

小丙讚她還是很高興 。

九四年五月廿六日

成仔擔心Zoe不懂路來 做了一個大路牌 。Zoe

一來又說：「我識阿晴 ！J彼得坐在Zoe椅邊 ，說

自己一手培育了Anthony，同事為免看到太過親熱的

鏡頭都找藉口行出去。

九四年七月十日

小丙問我那晚為甚麼不唱歌，我推說珍不開心，

我也沒有心情。

珍納說我不喜歡又不說出來 ，之後又覺得人家虧

待我，又說要我們三催四請才說 ，說了你又不是真的

聽有甚麼好說P每次她做了對我不好的事 ，都會說：

「委屈你了！」「阿晴，你不是想調去別區嗎 ？」你們

剛才才說上頭不高興我怎麼敢？珍說 ：「你不想見我

們啦？」我說只是想轉換環境，珍納見我不出聲時這樣說 ：「你不說人家不會說你有性格 ，只會自己蝕

底 ！」

九四年六月二日

醫生說無看數幹嗎要辛苦讀書 ：其實也不是好

苦，你多給我一天假我就不苦。

九四年六月三日

水老板想我教電腦 。終於有一樣東西比水老板

棒，我有一種可以欺侮他的高興。

好事書記問我和泰是甚麼關係 ，為甚麼我的雜誌

九四年七月十二日

都說不能對話 ，珍納說 ：「我不是不喜歡

Anthony。」我等你珍納姍姍下來，坐不成Anthony老板的

車 。我說我約了人，Anthony的老板面色一沉·

960素葉文學68期

九四年七月十六日

阿思約了我去打球 ，我穿了運動裝，洪先生色迷

迷的說 ：「你今天很有運動風範 ！」阿思看在眼�。

阿思說洪先生和老金是 「狗公」，「單是看他和你說

話便知道 ，和其他人不同 ！」阿思真像精靈 ，叫我時

刻記看我已經是個年紀不少的人。話雖如此 ，阿思說

穿了我又不知怎麼辦 ，阿思說 ：「我想你不當我是你

的朋友 。」

九四年七月廿一日

覺得生活好狹窄 ，每一個人都太過喜歡自己，我

就是困在這些無聊事兒�一事無成嗎？有人在辦公室

貼了一張性感海報 ，如果男同事認為這是提高士氣，

無話可說 ；妙在鄰房的女上司也可以視若無睹。李先

生很緊張的說要打電話，叫我替他 ，原來和老金約了

Zoe和伊花等星期五放工去吃飯 ，他看見我打電話給

小丙，很不高興。

聽多了才知道當我傻瓜 ，一會兒又和A,B-C說。

阿思說小丙像我的經理人，我想小丙比較明白

我 ，而我對珍比較坦白，至少我那時是這樣認為，我對喜歡的人坦白。小丙一句「聽™�！」當我狗喝，幹

嗎喝我？叫阿思買票也不對啊 ！人家又沒有欠我。珍

納說我小氣，氣那麼久。你和Anthony又不是有甚麼深厚感情 ，不請吃飯有甚麼稀奇？

珍怪我應承珍納 ，珍說我比較會順從、她比較愛

作主，應該合得來 ，我知你們覺得一個不應問、一個

不該去。珍跟珍納說不用理會小丙 ，珍納便很開心，

珍說他好她便不高興說 ：「哼！珍好像很傾好和小丙一起的樣子！」

「我真的不順路 ，不如你叫珍，她轉車也是那個

方向。」珍納想也沒想我會這樣說 ，愣了一會說 ：

「那好吧！」但她不肯打電話，說 ：「我今天打了一

次。」你不過不想叫珍 ，珍知道自己那麼權威還高興了一會 。

九四年七月廿四日

上次，阿思很焦灼的問我那你去不去，我唯有拖

長語調說 ：「我一去一 。」今次 ，因為懶隋，別無其

他 ，我拒絕了阿思 ，但那不代表我不掛她 。

九四年七月三十一日

因為我不出聲，大家便習以為常。我大聲不代表

我無禮貌，我不出聲不代表我沒腦，我出聲不代表我應

你。憤世，說不定是小丙把我潛移默化了，如何把體內的小丙趕走？一定是愛得不夠，忽然覺得好悲哀。

九四年七月廿五日

我因為珍納指我去買票的事不開心，珍和小丙硬

拉了我去逛街散心，我卻只覺得他們愈幫愈忙，珍說人家在幫你你還說人。

有些烏龜是這樣的，因為給銅錢擲中太多次，你

伸手餵伺牠也不敢吃 ；像羅老板請同事的女兒吃糖

果，小女孩怕，羅老板說：「是糖果 ，不會動的 ！」道理一樣 。

其實向人傾訴時的珍納比處於戒備狀態的她更動人。阿思 ，半個小時了，要掛電話了，幹嗎整天教我

做人 ？

九四年八月三日

坐車時珍納不理睬我。其實相信洪先生在別區會

對她好 ，我們每個人都有抿嘴睨眼的時候 ，小丙說有

珍納會熱鬧，我很同意，但我不愛熱鬧。

九四年七月廿九日

有時覺得珍納是男裝版的成仔 ，好滋擾 ，查根問

底，高八度的問我小丙是否嬲了她。「那我認為你應

該多看英文書！」又跟Anthony說：「這是一個教訓 ！」

小丙又說泰追求仙妮亞，小丙說珍納要自己比人

優越；阿思說珍納會和很多人比較，如樣貌、學識。

小丙說：「我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只有你能支持我 。」

九四年八月四日

玲玲說有時見我坐在這兒無所事事好「戇居」。

工作磨人 ，連好好先生Simon都有一絲戾氣 。

阿尹指了我給呂老板看，呂老板說我不入來升降

機便算 ，沒有一絲怪責。

斯里蘭卡男人打來 ，章以為他找Zoe，小丙說發

音差天共地他也會聽錯的 。

九四年八月五日

我把我對珍納的真實感覺告訴了她 ，她很激動尖

叫。

「是你把我看成Zoe 那樣 ！我約了人一齊在長沙

灣 ，不知卻亂猜！我瞭解的要點是你想去看戲 ，但不

想買票，那沒理由你買三張不是四張！那用不用向你

2000.120 97

道歉呀？」完全是叉腰那種樣子，連珠炮發把我數落

了一頓。看戲是她的提議，怎麼叫我買票買不到又把我罵得那麼凶，她繼續罵道 ：「真是給你玩弄死也不

知甚麼事 ，其實好少事 ！」別做好人 ，因為用心良苦

幾近自討苦吃。

未到工作時間我已經坐在工作間，有個客人見我這樣子。問我有沒有事，連帶問我借了包紙巾。阿思

叫我別失望。「你又不叫小丙淋花7」「上次叫過他了，他不記

得！」我說我還有一個星期不在這兒了，還會放假 ，

她沒有說下去，也不敢再叫我。章問我煩甚麼 。我說

對不起 ，我想一個人吃飯 。我在紙上寫上 「我已外出」，覺得章好可憐 。他問我字條是不是寫給他看

的 ，我說寫給誰看也好 。你看我多不近人情 ！

九四年八月十七日

人生如搭車 ，這幾年長途跋涉究竟為何？像敲™�木魚唸經 。

九四年九月一日

Anthon、說珍納替了伊花一天，這個老板便和他的老板請人吃飯 ，很好人。

九四年八月六日

媽說龜莫笑鱉，不要說人也不要給人說。我喜歡說我是龜 。

九四年九月八日

呂老板說伊花和他閒聊 ，他很高興 ，我寧可老板

沒有告訴我。戚老板一見到合心意的人材便想挽留，

常常是老板有老板的喜好、行政有行政的喜好、我們

有我們的喜好。

小丙果然爽約，又借家人「過橋」，父死母病以

求人學 ，真不尊重老人家。我稍為托頭，章又問我想

甚麼？維拉問我最近有沒有找珍 ，她和老板不快，我

說沒有 。

九四年八月八日

小丙說千萬不要不錄取他 ，我覺得他這回是真緊

張 ，他和翠西、珍妮花去街也好，難道要他整天幫我

或阿思？讀書是偉大前程 ，至少未讀前感到一片光

明，讀後不外如是 其實大學畢業也沒有甚麼好做。

九四年八月九日

我不是會考生卻老發惡夢。隨看時日，理解能力

愈高、容忍力卻大大降低 ，慢慢我沒有了耐性 ，心境

不再澄明。

九四年八月十六日

阿甘問我有沒有遲到，我說沒有。阿甘 ，你有羊

群心理。事實上他也應該留意一下，因為開始有人說

他遲到早退了，一遲到就有人急急匯報。上次我比阿

甘早回來 ，李先生便打電話給上頭說 ：「阿甘還未回

來，所以我把門匙給了阿晴。一我說給阿甘聽 ，阿甘

多謝我，小丙又亂猜我這樣說有甚麼意思 。

潘老板斟水時跟我說 ：「你就只做一星期？」笑

問我從何處來，可能見我也做了年多兩年、留不住便

失去興趣 。

昨天Zoe說我跟三位男士吃飯會沒有話題 ，說

的也是。不過今天和Jeff、阿甘吃飯也沒有太多冷場 ，男人吃飯原來是這樣的。

九四年九月十四日

都說最怕人比人 ，安祖娜說只有一個女兒；維拉

說只有一個坐褥 ；我說我只有手上的一只水柸 ，飲了水後一無所有，聽得維拉哈哈大笑。維拉搬了我說某

職級兩年升的話當是自己一套 ，其實也不是人人如

此。我後來學會了把別人的說話搬弄 ，當成是自己的說話 。

小丙在羅老板面前親密如漆，在羅老板背後卻說

她是非，對人說跟她很沒面子云云。

這個早上，我的功績是移植了三盆盆栽，真不知

日後的履歷信可以怎寫 ？這些盆栽最初不知由誰種

植 ，到漸被人遺棄，如今又由我重植 ，像個述說了一

遍又一遍的故事 ，大抵已不是本源。雖然我叫阿晴，

我最討厭植物，要不是這幾盆盆栽委實太難看 ，我又

沒事可作 ，我才不管 。

九四年九月廿七日

泰說我習慣自閉 ：泰好像在玩《一千零一夜的故

事》，不斷帶影帶回來。蓮納想找泰，怎知我卻認得

她的聲音 她便改口訛稱找章，其實我一早知道她喜

歡泰 。

泰借意打電話問我一些問題 ，又問《掟阿媽出火

車》好不好看，他在別區很快樂 ，但見不到我 ，便頗

有淒戚之情。他打電話給我 。我也高興 。

980素葉文學68期

九四年十月六日

今早見到洪先生，他卻像壓根兒見不到我，打從

我身旁的行人電梯而過。新來的阿美說要去見工，說

別區同事和老板有 affair，那個老板追問某某在那�，要和她吃飯 ，原來吃飯常常是別有用心的。

九四年十月七日

誰想到呂老板駕車有那麼快 ，從未如此接近過 ，

一向只是坐得很遠。不是我說 ，就連他也說新人訓練

得不夠。不過他尚算厚道 ，又不能對鄭小姐直說。呂老板說我跟羅老板可以有多點東西學 ，然後說笑式乾

笑，我怎能說我真的沒有嫌你。

意識到是有事，昨天本來和阿美說得好好的，今

天見她好像很不高興 ，她說 ：「你那麼早做完了？」

小林說懷念，我也是 ，她還學呂老板反應，笑死

我。「走了？怎麼會走了？小丙？那個小丙 P」小丙去讀書，我接手跟羅老板。

第一日艾菲人來說下星期一起吃飯 ，艾菲說也約

珍納和古先生 ，我說我下星期放假，艾菲說要等我回

來。泰對我真的不錯，所以章回來我就不太高興 ，他的頭皮屑、用完再用的環保紙巾、與及快要結了一個

環的鼻毛、鬆脫的褲鏈 ，都使我很倒胃。

原來人和人真的有替代作用 ，艾菲把我當仙妮

亞、不過我肯定替代不了小丙 ，該念舊還是貪新忘舊？難怪有些老板 「無感情－

九四年十月廿一日

「無論如何 ，我幫你爭取到假期！」又說上頭懷

疑我放完假想辭職 ，維拉像發現新大陸說：「嘩！楊先生連這些都告訴你 ！J

蓮納說章吃飯沒有了我唉聲嘆氣，當初章傾倒於

伊花 ，看見了我後蓮納又說他有新目標。

珍納五十步笑百步 ，星期六特意來看我有沒有病

倒 ，結果她自己星期一病倒了。

九四年十月廿六日

不能集中精神，做得不好 ，上天差了泰下來叫我

振作 ，他叫我坐他車，「你去哪兒？」〔何文田？那

不用了。」

阿思打電話來，我叫她跑馬日別打來 ，從來只是

你們硬說我沒有脾氣，每次聽到人說我有點脾氣 ，我

就覺得自己長了一頭馬臉，嘶叫，以為早上出門神氣

像個大老板，原來鏡頭一轉 ，只是下面的一頭馬。

九四年十一月二日

蓮納一來就說要和海迪去逛街，海迪曾任公關，

一向懂得和人周旋、收放自如夠圓滑，她說要效法呂

老板進修，呂老板很高興 。

小林頻頻放假 ，甚麼事了？

蓮納說她是一個好感性的人，說自己在一個地方

久了就不想走，我說你交遊廣闊、去哪兒也行 ，她竟

說：「這一點我也承認。」還搬出她和其他人的相片

如數家珍。

海迪一眼就看穿我和章都把她推給蓮納，一頓午

飯最後三個人分開吃 ，連章也竭力避開。

九四年十月十二日

我不是沒有理睬她。珍納真貧嘴，說我又回去呂

老板的懷抱，小林見你正在工作才不找你替阿美 ，況

且你也捨不得你的老板。

九四年十月十九日

呂老板有了合心意的新人。章也讀書 ，好像是看

見其他人才瞭解自己有多沒用 ，旅行回來 ，送了個小

花盆給珍納，自覺很無聊；送個紙鎮給我的老板，首次發現她有魚尾紋，笑容燦爛 ，算是安慰。

九四年十一月四日

珍納很氣的一句說 ：「我不吃牛肉的！」明明見

到也可以扮作見不到 ，總是忙於和其他人談話。我沒有要求你對我像對其他人好，只是想你也別要求我對

你像對其他人好一樣。她在古先生努力工作時，在電

話對我說：「都是別逛街了！」明明是她的提議，好像說成是我的提議。

九四年十一月十一日

大家攪友好午餐：席上有人提起Zoe，大家突

然氣氛一沉 ，又當沒有事繼續。

章很煩人，問到我失笑 。像做了被告 ，有時又覺得他像生了蛆虫般可厭 。章說我「撇甩他」，說遷就

2000.12口 99

九四年十月十日

有客人問阿美去了那兒，我打趣說干卿底事？呂

老板對我不錯 ，先訓示我，又不用我多做。小林說他

想找我閒談，我故意避開，唉！寂寞的老板 ！

我遷就得好要緊，遷就到我不察覺，你對我的感情投

射是一廂情願而已，拉鏈卡住了叫我幫手、上次故意

放假 ，讓我替他，嚇得我半死在平地跌倒 ，膝蓋損了

留下疤痕，想剷除不快如除去一道疤痕 ，又迫我吃橙

迫到口邊 ，說：「迫到這樣就夠了！」又說請不到美

女吃飯 ，說我看見他就加快行開。你個變態佬整天跟

出跟人 ，拿了我桌上的文具，還學我用柸裝筆。我放

假時，海迪說 ：「天呀 ！不是要我對™�一個這樣的男

人吧 ！阿晴，我正在等你回來。」

九五年一月五日

珍納聽到海迪說我請她飲麥精 ，她卻沒有請過

我 ，急急拿了包開了的朱古力餅上來要我吃，好像施

捨·珍納不斷說我是海迪的飲品供應商，海迪便不

高興。她們一起吃雪糕 ，我樂得清靜，好像那時開始

海迪對我有很多意見 ，人是互相影響的。

九五年一月十日

早上見到小林，忽然覺得她長大了，要做媽媽。

九四年十二月一日安好像很生氣。大概因為艾菲和我攀談，艾菲說

想帶女兒和我見面，又說她很想念仙妮亞，艾菲對我

好好像是仙妮亞留給我的餘蔭。

九五年一月十二日

原來又發生了約不到打羽毛球的事 ，為了珍納的

綠故，Anthony強迫自己看完《小新》，《小新》是珍納借他的，但他堅持說是他自己想看。

九四年十二月十六日

帶海迪回家，她說我又要帶她去 ，又一路嚇她

「家人不喜歡我帶人回來」

古先生叫我星期六回來工作 ，解釋說珍納調了

周，章先生太多假期，變成了剩下來的每個星期六也

要回來 。

九五年一月十三日

珍納向仙妮亞說不敢勞煩她 ，那即是說我指她買

東西 ，我向仙妮亞說我不是，仙妮亞明白。海迪讚珍

納像洋娃娃 ，她很開心。因為珍的綠故，珍納在珍面

前賣口乖說我勤力，我覺得這兒也不是我的地方，早

己沒有預留的位置了。

九四年十二月廿三日

珍納好像不喜歡艾菲 ，知道我和她熟稔一臉愕

然，她很好奇艾菲找我做甚麼 。說她很「醒目」的不

下來，人家忘了帶錢包還錢給我 ，你又看成關係密

切，事實是我和誰也不熟稔。

九五年一月廿三日

堅仔說羅老板好疼黃太 ，那你就不用說：「罵我

便不做了！」

九五年一月廿五日

近幾日最快樂的事是吃海迪介紹的糯米雞，又熱

又多料、好味道 ，那麼好胃口，難道有喜？九四年十二月廿九日覺得自己是要冬眠的動物，常常在冬季即有睡死

的念頭 ，卻是捱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冬 。

九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屎坑王」來 ，珍納問：「那誰犧牲 ？」你老板疼

你 ，你不會有事。珍納說古先生要她調長短周。是章

死要調周，古先生又不想做 ，你卻怪我。安祖娜向小玫說 ：「聽說『屎坑王』很好色。」「為甚麼這樣說刈

「這個不能說。J安祖娜出去後 ，我向小玫說笑 ：

〔嘩！他集齊了所有缺點。」據說「尿坑王」常常欲擒先

縱 ，把人捧上天再放回地下踩 ，還會做「金手指」。

海迪說珍納像跳芭蕾舞的舞蹈家 ，她™�躍得彈

跳 ，那條短百摺裙一定是新作。「我家姐件褸我都合

穿 ，我家姐又高又漂亮又好身材，比我們都好 。」

九五年一月三十日

我收到海迪和珍納的兩張便條。「對不起呀！要你替我，辛苦你了，我先走 ，撐不

下去了，祝農曆年快樂 ！」口才了得 。

〔剛才下午想找你一同和他們吃飯 ，可是電話打通無人應··，⋯總之 ，新年快樂 ！」誠意欠奉 。

九五年一月三十一日

他們約了小丙 ，小丙養了一頭大黑狗 ，我夢見大

黑狗咬™�我不放 ，爸說是我睡時把手擱在心上的緣故，媽也常罵我睡覺時別把手臂擱在眼睛上 ，我好像

是一個雙手不知怎樣放的人。

100口素葉文學68期

九五年二月三日

這次是發考試的夢，會否是暖水袋太熱的緣故？夢見大老板不悅我放一日假。

珍打電話來卻找不到話題 。

九五年二月四日

有這樣一段對話。

「老板大人，我不懂這門學問。」

「喂，按這門學問不是這樣計。」「你又說你不懂 ？」

「剛才我只是謙虛 。」

納也不敢上來 ，卻也沒有人比我更怕蓮納了，光是聽

到她大名已嚇得抱頭鼠竄。

「今天星期五，別太委屈帶飯 ！」實情是帶飯不

委屈，和珍納吃飯才委屈；上頭卻常以為可以互相薰

陶，原來鄭小姐曾叫她搬上來她不肯。

媽說我有眼紋 ，似乎進入了晚年，放工回家後感

到又倦又累 ，或者真是老了，做誰的老祖母也嫌太

老 。

會不會又是一場人事糾紛的開始，艾菲、小林、

蓮納 ，開始又頭痛，忽然覺得自己是條兩頭蛇 ，生了

尖銳的牙卻沒有膽咬人。

九五年二月六日

需知派利是是中國傳統文化美德、三千五百年歷

史源遠流長 ，艾菲你以茶代酒 ，影也不見 ，這就不對，我好失望：海迪翻翻眼說你就是這樣派即溶麥片

而已，還說是不是好有意思 ，大概有鈣質。聽說古先

生在街上勉為其難派利是給海迪和珍納，珍納說古先

生今年怎麼這麼疏爽，去年說到口水都乾。唉！為了

小小利是說到像打劫就不好，打劫是嚴重罪行 ，算了，我學那些人大聲呼叫：「我有修養 ！」

九五年二月七日

珍納說 ：「多謝你送東西給我 ，怕你有讀者來

信。」急急拿了一把人家送她的開信刀給我。她喜歡

送禮 ，所以我禮尚往來。

九五年三月十七日

蓮納說 ：「哎喲！我也不知他會放假！」古先生

三不管，最好別煩他。蓮納問也沒問便拿了我的印台

和改錯水。蓮納還說小丙虛偽，說小丙每次見到她都

說她瘦了，又說小丙和阿思一對，一會兒又說看見我

和小丙一起 ，咸豐年的唯一一次，還有阿思在。蓮納

知道 「尿坑王」不做額外工作 ，說 ：「做啦 ！為甚麼

不做 ？」

珍納高興地吃燒賣 ，跟黃太說 ：「不是阿晴做嗎 P」

「我不想做，你去做吧 ！!J大聲的就是真理了。The last straw that breaks the camal's back -後來我辭

了職，橫豎沒有工作 ，放了四天假，總覺得像休息得

不夠 ，神經緊張得快要瘋了。

九五年二月十二日

二月我的惡夢特別多，夢見在返家途中給腥的海

水濺q得一身·哥說：「你一定做得好不開心！」每一個無助的惡夢誰來救我？

九五年二月十四日還是渴想蘿蔔糕好了。

九五年三月廿七日

蓮納左推右捨的叫我做 ，其實也不過招呼客人這

種事 ，投閒置散 ，大家都說羅老板沒有回來，我好清

閒，鄭小姐打電話來說我今天沒有事做 ，我說古先生

已經給了我工作（就是替蓮納改正錯字）。好像凡是有關蓮納的我都要做 ，我感到很煩惱 ，小林後來說 ：

〔那你就不對了，該息事寧人。」小林一口咬定是水

老板弄成我這樣。

九五年二月廿二日

他們說我忘了叫客人 ，我開始失錯。常常無緣無

故醒來 ，因為吃了雪糕 、忘了刷牙、發惡夢有蛀牙，

醒了。喝下各式飲料後更像調色板，錯把胃藥當感冒

藥吃下還懞然不知。

九五年三月八日

蓮納一早把工作做完卻死口不認，因為她在，珍

九五年三月廿九日

憤怒蛇行— 憤怒來之前，一定已經潛伏了好一

陣子。哥說為甚麼你跟人的關係那麼差，你一定是出

了問題。看見白先生和阿黃合作愉快，合拍得好像擁

在一起 ，開懷一點 ，又有人說白先生追求過珍納。

坐在面對流量一般的汽車天橋面前，覺得如果它

們是歡樂小天地的螃蟹就可以痛打一頓了，但是那次

2000.120 101

珍、小丙和我去玩 ，螃蟹見是我老不出來。當坐在餐

廳面對川流不息的人群時。我又會想起這間房 ，覺得

那些不相識的人正像些來去的車輛，而玻璃窗子�頭那個分明是我。

九五年三月三十一日

珍說鄭小姐說她直腸直肚 ，我說不覺得，好像是

鄭小姐比珍還要直率。鄭小姐來 ，我只顧和珍說話，

之後珍說 ：「你下次別這樣了！」我又不是故意玲落

她，我和她沒話可說。又不想氣氛太沉便和你說話，我不過以為有一個朋友可以和我說話。

九五年四月一日我工也不做了，有人說「屎坑王J也只能在屎坑

惡，出了尿坑和常人無疑。你坐在屎坑叫人搋廁紙 ，

鄙夷你的人說你正在拉屎！究竟「屎坑王」知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渾名，人說連叫廁所都太文雅。好像有老

板說過文件都是廁紙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 「屎坑王」

說的，於是又有好事者說他不尊重云云 ；好像說「尿

坑王」曾在屎坑公開自己俊俏 ，珍說是不是即時有人

又暈又嘔。「屎坑王」像隻大熊 ，舉高雙臂 ，哇的一

叫作熊人狀就把女孩子嚇跑 。原來我當所有人是禽獸 ，當自己不是人，難怪做人不成功，上下不討好、

左右做人難 。

九七會不會留下來 ，你沒有回答。我不過聽說你是星

加坡人 ，想知你返不返老家好說給珍聽 ，使她安心，

誰曉得你認不認得她，維拉好像說過你不喜歡人知道

你的國籍 。你知道小林要做媽媽 ，說：「喂，幹嗎那

麼不小心！」是出自關心？還是別有用心說沒有做好

準備？最幫你的小林也說你和我說話是另有目的，即

使你有甚麼目的，我也不會知道。我問小林 ：「那你

又把我推給他P」小林說：「你都走了 ！」

「屎坑王」說 ：「我這部車只是殼仔 ，撞去石壆

便沒有了。」我笑說：「又要我坐你車又要告訴我好

危險」，像我帶海迪回家的心情 ，以前讀書時我常常

渴望有同學和我一起回家。「其實也會寂寞的吧？」

〔唔。」「屎坑王J，是不是我說誰不好你就會投其所

好？雖然你扮誠懇的樣子哭笑不分 ，我想你還是做個

虛偽的好人好一些。你用不™�喘氣來見我，我又不是

你的上司，你的呼吸是不是有點問題？你以前一罵人

便立即充血像一個漲紅豬頭 ，是否血壓有問題？我伸

腳而坐 ，你就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或者我多疑；你叫

我在你房做仰臥起坐 ，我只搖頭。「屎坑王」說有個女的穿低胸裝向他鞠躬 ，我說

那有甚麼好處：他說 ：「嘻嘻，那不正是給我這個年青人好處 ！」「我是說她這樣也不見得你會幫她。」到

他弄清楚我說的是女的沒有好處時 ，他說 ：「那些人

的想法是這樣有趣 ，我也不知道為甚麼 。」

九五年四月二十日

「屎坑王」和我談話，我高興像有個輔導員，但

是艾菲說 ：「你這樣會受騙 ！仙妮亞以前晚晚發惡夢。」其實我也看到 「屎坑王J說仙妮亞及其他女孩

跟過他時的表情。

九五年四月廿四日

開玩笑 ！肇事者問我幹麼要辭職 ！

「想轉工不是該快嗎？我老了。」「還很年青吧。」「你已經辭職了？你交了辭職信了?J「阮老板知道

你是誰 。」

問我英名名字怎串，你問過羅老板嗎P羅老板連

我英文名也未懂得串，我想她叫我像叫她家�的菲

傭。連我頭髮長短也未看清楚就懶獻殷勤，天曉得你

問了些甚麼 ，說阮老板知道我是誰。即使你問也只會

發現我可堪查探的消息寥寥可數 ，其實你最喜歡秘

聞，怕小丙進修後人這行 ，聽說李老板那�曾有美

女 ，便嘴角帶笑、眼睛放光。我問你一些例牌問題，

九五年四月廿五日

珍說不想我走，沒說出口的原因是因為好似好自

大 。

小林質問我是否真的約了人，到了近乎攻擊的地

步 。「屎坑王」趁機說不懂電腦 ，我說我也不太懂。

鄭小姐只叫蓮納遷就 「屎坑王」 ，蓮納說 「屎坑王」

說古先生好色 、小丙養不熟說他壞話。都說 「屎坑

王」和維拉、安祖娜合作最好 ，「屎坑王」說想安祖

娜幫他 ，乖乖！我會幫你傳達 ，安祖娜聽到了當然又

是有人欣賞那種表情 。其實「屎坑王」也有語病，常

常興沖沖的問誰和他做 ，他的意思是誰替他做工，

「誰和他做叫做？做壽還是做忌？「屎坑王」說小林和誰

不和，說人家進修所以升職 ，你那時不是說人家阻礙

你工作，雖然我曾經和對方合作過一個月，實在是不

熟悉 ，小林和她對我都沒有甚麼不妥 ，這算是試探我

嗎？你不明白小林為甚麼和我來往 ，其實小林也喜歡

和人交往 ，也喜歡狗。你們很熟啊！可是她叫你替兒

子取名時 ，你又有點不自然。

102口素葉文學68期

提到蓮納。「尿坑王」說 ：「你忍耐多幾天 ！」

事實是我甚麼也沒有說。

安袓娜他們叫珍多穿些約隱約現的衣衫，好讓他降火。又教她說 ：「老板 ，你永遠都對 ！」〔屎坑王」

不喜歡人逆他意 ，那便條件反射地學舌 。

「屎坑王」說英文歌的內容有意思 ，見我不是在

聽的樣子又把音樂關掉 。其實 ，和他一起 ，如果可以，我還是想聽他的聲音多些。呂老板就不同，落日

黃昏，他和我也不用開口，只要音樂 ，他不會奇怪我

不開口，好像我本來就是不開口的 ，沒甚稀奇。「屎

坑王」和呂老板通過電話 ，要他讓房，誰料呂老板冷手執個熱煎堆升職房也不要 ；〔屎坑王」也想升職 ，

我開玩笑說「升漏了」，因為楊先生是這樣形容老朱

的，要是「屎坑王」知道我把他和老朱相提並論 ，一

定把我宰了。

看見馬路上風馳電制的車輛，其實我很怕 ；車內的也怕 ，對他而言，一切不過因利成便，他就是貪，

貪玩、貪新鮮、貪別人有而自己沒有的，從來都是佔

盡便宜 ，沒有損失 ；而我不過是不想講條件、不懂使

手段 ，所以我說無功不受祿 ，一旦涉及權力便不對

等，所以最初，我一心想走 ，他一心想留。你說我太過小女孩，我卻以為我太過認真 ，不是

我，也會是另一個 ，你計算別人作為你朋友的價值或

是作為敵人的潛質 ；我把煩惱帶回家 ，你把煩惱帶給

人。你的說話方式有幾種 ：一、條件句一 「你來找

我，我便載你。」、「你猜我怎對她說？我說你聽我

話，我便依你。」二、命令句一〔Of course not!」三、

問非所問的疑問句一 「好不好？」你為權力自圓其說，「扣少少錢他怎會希罕 ？」，「不希罕不代表不

肉痛 。」

用安袓娜的話回敬，洪先生在別區沒權，很沒勁兒 ，

所以申請了回舊區升官發財 ，我曾經說「工作沒有甚

麼值得留戀 ，到時才良心發現」也不過是珍的話，大

家都受騙了，其實不是我在和你說話 ，人是用話題來

互相吸引的，誰不是各懷鬼胎、心�有數？「新來的

書記不懂得做的話我不會要」，能力範圍以內誰不一樣。一個人會不會在短時間內改邪歸正呢？由好變壞

是容易的 ，假始「屎坑王」在仙妮亞跟他時仍是凶巴

巴的 ，為甚麼會變 「好」呢？還是調守六個月後學

乖：「你們這些人把我傳得那麼恐佈！」那你找幾個

新人一改形象是時候了。

九五年四月廿七日

我自己走，故意和停車場兩個男子說再見。如果

永遠的言不及義 。當然陌生 ，可以適應 ，但不會習憤。

九五年四月廿八日

可能是因為「屎坑王」邊駕車邊把頭轉過來 ，記

憶特別深 ，他不過想人對他好。他常常是看見我在想

甚麼的，第一次坐車時我想多謝他 ，他先望見了；某

次我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而高興時 ，那時他又望了我

一眼；「屎坑王」洞悉能力很強，我正在想這次禮讓

他吧 ！不然像是我嫌他胖行不過車與車之間的空位 ，

他大方走過說很容易；到我最後一次想禮讓他時，那

個車位沒有了車 ，這些常常是能意會不能言傳的。臨

下車時，我說 ：「小林對你不錯。」「你對人好 ，人

對你好罷了。」是嗎？我沒有說話。你怎看人 人怎看你 ；你選擇人，人選擇你，我反覆的想，為甚麼有

那麼多人善始不善終 。

九五年四月廿六日

鄭小姐要找人閒聊時會致電到珍家�，鄭小姐說

珍雖然文靜，但很隨和，說我星期一多個室友，言下

之意是我很難相處？又說珍順理成章搬上去跟 「屎坑

王」，或者遲些替我另覓室友 ，除非我想一個人一間

房啦！鄭小姐問我今天跟誰，又說沒有紀錄 ，「屎坑

王」是否說了些甚麼 ，即使鄭小姐不記仇也不見得喜

歡我吧。〔屎坑王」曾叫洪先生換人，最低限度也熟

稔，都是跑慣江湖的人吧！他們兩個都提到自己的磅

數，洪先生唱到關鍵字眼停了，「屎坑王」只哼了幾

個音沒有唱 ；他們最大的不同可能是洪先生最初以大

家都喜歡的姿態出現 ，而「屎坑王」則恰恰相反。我

九五年五月四日其實我一向對你禮貌周周 ，我借你拿東西給小

林 ，不也等如借小林找你，不都是拉平 ，小林總是替

你說好話 。你想想便生氣，不准我好來好去。

你用成人的方式對我，我便用成人的方式對你。

你小題大做我便陪你大驚少怪，是我一時忘形 禁不

住一陣難過 ，你只是敷衍應酬，你數三聲把我割裂成

那個賣隊道票的男人，你和小林有時間玩那種無聊廢

時的電腦方格遊戲 ，而我沒有。小林說你的電腦擱™�

也沒有用，應該給她用 ，但卻錯將鍵盤蓋當成了筆

盒，而你說別告訴她。洪先生用水柸捉心理時 ，也是

這樣叫成仔別告訴我 ，成仔只說了一句：「如果我是

2000.12口 103

你 ，不知道要比知道來得好。」

我之於你，只有起初是興沖沖的，你說那個女孩

說你疼別人比她多時是那麼陶醉，是有些人這樣，當

人家是標本，讓你以為我一直生氣而消失也是一件很

不錯的事，你的四十歲也比我的廿多歲過得快樂。跟

你說話，我說甚麼？誰是Michael ,Jackson？我的「無知」又來了。你容許、你縱容別人犯錯 ，卻不容許我

有任何過失，要知道，我不是你的犯人，而你對我，

那樣嚴峻。

九五年五月九日

珍納夠膽在我面前說小林壞話 ，說她沒有禮貌不

叫她老板 ，又說她沒有房子死有餘辜，枉小林讚她做

得好、個個欣賞、人人在聽。以前有過珍納和潘老板

的排聞，說是關於搋紙巾的，珍納說知道是誰說的，

事有揍巧 ，後來我又由小林口中聽到。有人看見珍納

和潘老板吃飯 ，我卻只奇怪潘老板怎麼能在短時間出

現兩地，豈非時間很緊迫 ，海迪說我想東西的方向和

誰都不一樣。珍說 ：「因為有好多接觸 ，不可以和小

林冷淡。」不過是找話說。誰叫你對她冷淡 ，大家都

不知道不會對你做成壓力 。

變動大 ，沒有歸屬感可言，管理階層偏袒 ；誰不想同

事快樂 ，有進升機會，人工高、福利好？有客人說見到維拉因為「屎坑王」大力拍桌子哭，我也見過維拉

說因為吃回頭草而上頭不批準她放大假時眼框紅紅，

蓮納和老朱更被「屎坑王」當眾責罵了，仙妮亞也不

例外，珍納也不想再提起林老板換人那件事。一群人

催眠地說 ：「你不好 ！你不好 ！」就真的成了你不

好 ！大家都失敗 ，管理階層留不住有經驗的人，我留不住自己的工作 ，變成了有工無人做、有人無工做，

我只好承認鄭小姐說的溝通出了問題。鄭小姐向大老

板說想留我、說女孩子善變，上頭老要我覆電話和補

信 ，補了三次還不滿意，雖說程序所需，覺得精神虐待如烈火風暴沒完沒了。珍和我一起拿了些進修章

程 ，珍想下年進修，卻因為想得不清不楚給她爸罵，連你爸罵你也人我數 ，這不是怪我是甚麼？

九五年五月十八日

「那件事是怎樣的P其實我也不太知道詳情 。」

「我在現場 ，『屎坑王』是這樣罵走老朱的 ，這樣這

樣⋯⋯」「原來如此。」我用珍教的方法讓她指點迷

津 。

珍甚少把他的事情告訴我，不是我先提起，她也

不會說少許。或者他不過想我對他比對小林好一點 ，

或者對他像對小林一樣 ，或者不過考考我的腦筋、戲謔我的無知。他甚麼也沒有所謂 。而且不愁寂寞，如

果我像蝸牛爬過 。他會抓起放在擋風玻璃看我怎樣爬 ，當蝸牛是活動報事貼。既然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走。不必相送 ，反正早晚都要習慣 ，這樣也好 ，否則下了多次決心還是跑不遠 。

任何一個同事受苦至哭也死口不認吧，那有像我

一五一十說出來，我起初也不是這樣的吧。我那時還

問過珍納洪先生是否有些不妥，她只反問那你覺得是

甚麼，我又說不出，珍納說他只是和我玩玩 ，我還不明白。

九五年五月廿四日

早上我回公司一向沒有「朝聖」的習慣 ，後來辭職後更被流放到「塞外」，鄭小姐說大老板叫我入新

界 ，只需四十五分鐘車程 ，我結果用了一小時三十分 ，鄭小姐又向大家說，阿晴明天罰去「塞外」，我

們就明天一起吃飯 ，阿晴羨慕到口水直流 ，鄭小姐又

說要守時給新界的人一個驚喜，後來我很驚喜，九時十分一個人也沒有。鄭小姐說她的菲傭想辭職不給她

通知 ，「敢同我玩？我也不是善男信女！」〔新界也多街逛的。」我那有心情 ，幸而那兒的人待我不錯。我

感冒所以小聲說話 ，卻說我和同事密談，算甚麼行政？我叫珍代買首日封 ，麗莎開玩笑說我指人做事。

九五年五月廿六日

在我由「塞外」回去的第一天，珍納看見我便笑

說 ：「辛苦你了，我知道了你的事」，珍說 ：「捨得

返啦？怎麼你和麗莎那麼早 ！一珍嚷™�玩要看我的復職信 ，又叫我走之前上去見她和珍納 。

九五年六月十六日

上頭叫我先放假 ，我問古先生復職是不是有問

題，他說沒有，說大老板支持我的決定。

九五年五月廿二日

行政爛蘋果 ，同事變的變 、走的走 ，人事流動 、

九五年六月廿二日

鄭小姐說這麼遲才找我的原因是因為我放了假找

不到我，其實我幾日都足不出戶等她電話，鄭小姐說

我寄的復職信她很遲才收到 ，和我說 ：「復職不成

104口素葉文學68期

了，你有無敵青春 ，起初不免賺得少 ，錢將來再搵 ！

大老板給大大老板數落呀，說你騎牛搵馬做兩、三個

月不做我們怎辦？我覺得你真是破斧沉舟 ！」鄭小姐

說會給我推薦信 ，又跟口說自己人微言輕 ，不是專

業，但也無論如何會為我預備，會打電話給我，最後

卻沒了回事，恐怕她給也只會給那種寫了大家都不會

看的推薦信吧。鄭小姐又說不知道我和珍熟不熟悉，

會盡量少說。知道我最後不能復職 ，我打電話告訴古

先生我會回去執拾和向羅老板交帶一聲，他的反應是

— 笑 。

珍說 ：「你這樣送西餅也不好，我隨口說說他們

便說不想吃你的餅，他們想你回去吃飯，他們說你橫

豎在家而已，他們說不會問你太多問題 。」我心存感激說 ：「不用痳煩大家了 ！」在這一行

不是沒有人對我好，不過不會問你太多問題是甚麼意

思？

Jeff說：「那你也要吃飯吧，你也要出來和人交待吧 ！我問他們 ，他們都像有難言之隱。」連我也想

努力找出一個簡單得體的理由，卻只是想到因為辭職 ，所以失業，我唯有自嘲我不是港督不用開答問大

會 。

九五年六月廿七日

已經夠倒霉，還要抖摟精神買花給羅小姐，請同

事吃餅，無論有幾失意 ，應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怎料

早上才可以拿花 ，下午才有西餅，一早下了一場雨 ，

一切太突然，常殺得人措手不及 ，給雨淋得好不狼

狽。

九五年七月一日

珍說 ：「我不信我們不會再見面。

九五年六月廿八日

以往對香煙鼻敏感的我。經過多年以後 ，習慣了

煙霧瀰漫的氣息 ，竟到了吸二手煙會精神一振的地

步，你說習慣有多可怕！

珍注意到花，卻注意不到我回去房執拾過，較早

前我買了個草龜博士放在公司種植 ，試圖將最憎和最

愛混合 ，到我回去執拾時草龜博士己經長大，可是我

沒有帶走 。

珍又說懷疑艾菲告密。以前珍也曾懷疑黃太告

密，我明白在這行有太多捕風捉影，我說我信黃太 ，

黃太不知有多好人。小丙和珍說黃生有婚外情 ，黃太

哭。小丙真是豈有此理！說這些給不相干的人聽，枉

黃太對他那麼好。我說是我告訴黃太上頭要求大家準

時。

珍竟然想不到事到如今，這些對我已毫不重要 ，

我看見珍在態度上的轉變，其實珍也很「求知」，對

我說要叫麗莎扮無知問鄭小姐我為甚麼走，珍是關心

我的，但既然人家說成讓我好下台就由他們吧。你偏要拆穿 ！珍 ，你真的可以把我置諸不理。其實 ，打從

第一天起 ，已經有人說了行政和人事不和，是我不察

覺而已：麗莎說：「不走更加無出息 ，上頭一定是有些很

難聽的話 ，麗莎真能一針見血。珍繼續說 ：「珍納

回總部、誰的老板換辦公室、誰的老板又快走、誰替羅老板一星期 。」

九五年七月三日

發的惡夢很多，夢見古先生緊緊迫了一下 ，我仍

周圍找電話簿 ，其他人懞然不知古先生那一下。我那

兒是尋職 ，分明是沉積。一個人瑟縮在自己的世界，連音樂也是多餘 ，我像《真情作祟》的李亞明用手掩

面。生活不是問題 ，出路才是。失業是游水 、做家

務、陪阿媽覆診 、去圖書館、看電視、買報紙的代名

詞，媽周圍說我丟了工作見財化水、說「大口妹」〔海迪）叫我不做這份工作是害死我。

九五年七月廿二日

朋友說出來做事的人凡事不會做得太出面，做人

要順應潮流 ，你怎知道人家不是「扯貓尾」？人家叫

你放假才告訴你不能復職，怕你發難給同事知道還以

為人家對你好！經一事長一智，算計一切、存心不良

當然會對你好，別站在台上給人把弄。

九五年八月十五日

「香港失業率再創新高 ，五月至七月的失業率 ，

數字上升至百分之三點二 ，是九年來最高的數字。」

九五年八月十六日「我不信我們不會再見面。」終於珍也沒有再打

電話給我。珍起初也許真的不喜歡「屎坑王」，珍曾很苦惱的跟我說不想「屎坑王J對她好 ，又怕他認出

她，最好一次過罵她走，但當我對她說他讚你、叫我

別嚇你使你緊張時 ，珍問：「那你怎答？」我說我沒

有說甚麼，珍當時的表情好快樂。如果她有任何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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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 ，也只是因為我對 「屎坑王」太好，珍說過 ：〔用

不™�對他那樣好 ！」就好像我本來就只應對珍好 ，珍

不高興不是因為沒有他，而是因為沒有我。

九五年九月八日

珍納結婚 ，打電話來說 ：「都這麼久了，你那時

後尾〔高音）又走得那樣神秘！你是不是去讀書？」她從一開始便替我宣傳我已辭職不幹。不嫌其煩問我是不是去讀書。

九五年九月十八日

冷不防接珍一個電話問我為甚麼不去珍納的婚

禮、有沒有和小丙聯絡 ，打趣的跟我說其實想想「屎

坑王」都幾好。珍說她下星期會升去總部 ，「屎坑王」

的太太生了兒子，他打趣說要 「坐月」，「那小林

呢？」「也是兒子。」那次 「屎坑王」說仔女也沒有

所謂 ，我卻覺得他一定是知道的，我看見某某生產前

說沒有所謂時也是這種表情 ，後來果然如願以償。

珍說珍納去了密月旅行、她找不到小丙，珍找不

到其他人時才找我。三數個月來珍都沒有找我，換句

話說我也沒有找珍。她按耐不住問 ：「你現在怎樣

了P」有了電話 ，即使你不問也很難不聞，我就是這

樣知道了他們的事情。珍說：「老朱離了婚 ，那個怪

人 ！某某轉了做製衣，某某也走了。」

我說 ：「某某是姓甚麼的，周某某P我知道了，

上次我感冒在她的毛衣口袋抓到張剪下來的求職報

紙，好久以前了。」

珍說 ：「或者不是那一份。」珍 ，你仍然是那麼

高興啊 ！

珍說 ：「『小乖乖』去外國讀書 ，喂喂 。你記不

記得那個 『小乖乖』呀？」

「記一得一 ！J 得字的音調適量提高。

「成仔父母相繼去世 ，做了孤兒。」成仔有怪莫

怪 ，忽然想到了生死相隨。珍，後悔你又這樣對人？

「你最少限度告訴我你不來 ！」，然後又說 ：

「不過你不來更好。冷氣壞了。」

「你究竟為何不來 ？」然後又說 ：「我沒叫你出

來 ，在電話說說也好。」

珍說小林「八卦」，卻跟我說老朱離婚 。然後你又想說我怎樣？竟連人家甚麼時候放假也知道 ，像秘

書 ，也許該說這哪兒像秘書 ，簡直是偵探。感情太纖

細或者不是一件好事，和人相處要包容那許許多多的

不同 ，像做一份工作不能只接受它的好 、捨棄它的

壞，必得要全盤接受；想脫離一個圈子也很難做到取

甲捨乙，最後不是全然忘卻就是沒有脫離，而我復原

得那麼慢。常常在言辭間失誤 ，能說甚麼呢？

珍說 ：「我也試過有一年游手好閒，在家不知有

多好 。」表面是幫、實際是縱 ，「其實你也不用理『屎

坑王』 ，因為他虛偽 ，你看看到時感覺如何決定

吧。」當頭棒喝，「如果你寄聖誕卡給他們兩個 ，都

寫在小林的卡上 ，那小林就會覺得有面子 ，鬼鬼祟祟

反而不好。」忽然想起鄭小姐說千萬不要把退回不做

的文件放入公文袋就算 ，要親手交給羅老板看她的反應 。

「你媽媽是跛手還是跛腳 ，還是手腳都跛 ，那就

痳煩些 ，哈哈 ！」你在說風涼話吧了。「你爸爸年紀

大也該退休了 ，你哥哥也失業 ，市道真的那麼差

嗎？J、〔章老向我打聽你的消息 ，煩死了！」，最

後又苦澀又滿不在乎的說 ：「三個月才找你夠了沒

有 ，更久也行 。」

I don't bargain。今天到我說這不過是你的想法而已。在城市生活得久了，大家學會了忐忑 ，但願

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是同一個人 ，那就不用左右為

難，或者說穿了只是喜歡和不喜歡的問題 ，一旦不喜

歡 ，說甚麼都是廢話。我才開始想說話，你已經結束了話題 。

「其實也沒有甚麼值得留戀，也沒有甚麼損失。」

說得不錯，走了以後 ，即使一無所有 ，也還是覺得沒

有損失 ，因為原來連你都不值得 ，也沒有誰值得。不

假外求 ，因為自己明白。因為你 ，快樂不和我分享，

而我一樣 。常常是在擁擠的環境下孤單的一個人，萬

不得而托頭裝睡 。

「阿晴到底怎樣了？J這是一個連我自己也想知

道的問題 。

九五年九月廿八日

頭髮剪得短短，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所以舊的

只是死不足惜。哥問我幹嗎把頭髮弄成這樣 ，或者因

為年紀老邁，想尋回些童真 。

忘了那段日子是怎樣的，只記得曾頭痛欲裂、瀕

臨崩潰邊沿，神經錯亂前想必如此。如果你曾像我一

樣孤單，當會明白我的心情。後來才知道只要能寫日

記就能保持頭腦清醒 ，快要瘋了那段日子甚麼也沒有

寫，但是我不喜歡個個都問我還有沒有寫，小丙這樣

問、洪先生也這樣問，或者因為太過像沒有話題、太

過像窺探私生活。「屎坑王」曾說：「有甚麼好看？

106 素葉文學68期

看猴子戲 ？」「他這樣說等如告訴人自己是猴子 ！」我

最憎人說我寫是為了附庸風雅 ，正如他不想做猴子一

樣。

多愁善感在現代社會是個致命傷 ，林黛玉如何找

飯吃？聶小倩從前也是嬌矜的，那�會想到以色相示

人，終日扮演一個妖媚的女子，或者其他行業也是這

樣有所依附，誰曉得呢？當生活的感覺或真或假溶入

文宇，已經是另一個世界，而每次重讀就像看一齣播

了又播的片子 ，即使碰觸到傷痛已經成為過去，不再

與現實掛勾。

那些拿樹枝逗弄的大人和小孩們都走遠了⋯⋯

後記：珍打了兩次電話來不得要領 ，我們卻湊巧在升

降機遇上了，在門快要關上時我按了門制 ，誰也沒叫

誰，只有她禮貌地說聲謝走了。打後我又遇上另一些

人，有人很曖昧的跟我說洪先生升了職 ，卻不知就�

說泰婚後和穿情侶裝的太太亮相 ，蓮納沒再進修 ，心

慧扶搖直上。其實，誰管呢？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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