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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创作 A07 2017年10月22日 星期日 主编 胡万俊 责编 钟斌 美编 李晓霞 责校 蒋国敏 公共邮箱 [email protected] / 重庆创作邮箱 [email protected] / 编辑电话 023-63907328 让生活 下来 特约刊登 长江流经万州,一派浩淼平湖,倒映灯 火辉煌的城市。一位中年男人,伫立江边, 一手琴筒,一手简板,咿咿哑哑地唱。 挡定将军把话讲,愚老言话请听端详。 只因为荆襄一块地壤,吴蜀二国动刀 男人清癯,声音高亢。他,就是蒋其 书,重庆市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竹琴的 传人之一,一个从艺40多年的曲艺艺术 家。 提琴、风琴、口琴什么的,大家熟。而 竹琴是啥?差不多 99%的人都不知道。 竹琴艺术,源远流长。传说它的发明 人,竟然是八仙过海里的张果老。他修道 时抒发情感,用竹和肠皮做成琴,打击伴 奏。所以竹琴早先叫道情。 唐朝时,道情主要流传在西安一带。 至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各地道情纷纷流 入,与四川本土民间文化相融合,逐渐演变 成为四川民众所喜爱的民间曲艺。民国初 年,鉴于道情是竹制器乐,更名为竹琴。 1927年,四川的竹琴艺人云集梁山 (今重庆梁平区),举行规模盛大的全省竹 琴比赛,参加的艺人多达100余人。选出 了驰名全川的竹琴高手“三根半杠子”(杠 子是竹琴的民间叫法)。这四人在唱腔、讲 纲、敲琴、嗓音等各方面技艺超群,因而得 到同行敬重。此次竹琴界的风云际会,影 响极其深远。 重庆竹琴以渝万两地为活跃中心。过 去的茶馆,必有竹琴演唱。后来政府建立 曲艺队,竹琴成为正式的曲艺形式。直到 今天,万州曲艺团仍然保留多名竹琴演 员。熊子良(师承胡新成,原万县曲艺队队 长)将竹琴唱进中南海,受到老一辈革命家 热情赞许。华国秀(万州曲艺团副团长), 因她天生一副好嗓子,最擅长现代剧目演 唱。她演唱的《双枪老太婆》《华子良传奇》 《八阵图》等节目长期在四川人民广播电台 播出。 2005 年,万州区政府将“川东竹琴”列 为申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 竹琴这一古老的民间艺术获得文化部正式 批准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17 年 9 月 15 日晚,年过六旬的蒋其 书,一身唐装,白衣对襟布扣,步履轻盈走 向南浦剧场。蒋其书演唱的一曲毛泽东的 《沁园春·雪》,赢来热烈掌声。 蒋其书1956年出生于万州,父亲是木 匠,手艺超群。母亲是针纺厂织工。父亲爱 坐茶馆,他从小跟班似地相随,所以听竹琴, 耳濡目染,喜欢上了竹琴。据说,他父亲能 记得的竹琴戏名,不下于 50 个。 1973年,蒋其书初中毕业。喜欢坐茶馆 听竹琴的父亲,见儿子想学竹琴,也不反对。 因为竹琴艺人,深受欢迎和尊重。 于是蒋其书拜万州杨裕国为师。杨 裕国,酷爱戏曲、民间文化艺术,一生专事 竹琴艺术研究、演出。对传统竹琴艺术作 了许多革新,将传统竹琴的“九板十三 腔”,发展为 20 多种唱腔,30 余种板眼。 能演唱 90 余场竹琴剧目。杨派是万州竹 琴大流派。 光阴荏苒,几十年过去。由于老一辈竹 琴艺人的去世,如今,除了蒋其书,已很难有 人能表演大戏—唱50分钟及以上的竹 琴。他在南浦剧场唱的《经堂杀妻》,本来应 是二人对唱,男女两角,可惜没有女竹琴艺 术家来唱,只好独唱。他现在能唱的有20 余部戏,年轻时能唱40余部戏。据他所知 和整理的,竹琴大约有100余部戏。有名的 《花子学相》《大审苏三》《杜十娘投江》《华容 放曹》等等。 现在蒋其书除了带徒,希望能找到好 的衣钵传人外,就是研究竹琴。比如,他将 词的调,化入竹琴的腔,大大丰富了竹琴的 表现力。《沁园春·雪》就是他独创的竹琴唱 腔。在万州区政府的支持下,他曾经出过 一本竹琴专著—《四川竹琴(重庆)传统 演唱选本》。探寻竹琴历史,记录竹琴名 家,记述腔式板调,剖析竹琴艺术。 今天在万州,以蒋其书及其师兄弟和 他徒弟为代表的一批中河调竹琴正宗传 人,仍然活跃,积极参与本地的各种演出活 动。在2009年“重庆市第二届曲艺大赛” 中,蒋其书和付开国、吴永发三人演唱的 《三国》竹琴联唱获得一等奖。媒体评介说 “来自万州的几位老人用原汁原味的川东 竹琴征服了评委”。 蒋其书为了传承竹琴,现在凡有人请 演出,绝不推辞。为了抢救竹琴,凡谁愿 学,坚决教,且几乎免费。他坚信,竹琴这 门艺术,会传下去,世世代代。 蒋其书,因为竹琴,有了一个充实而快 乐的人生。 (作者单位:万州区三峡都市报) 蛙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山村的田野, 那是夏夜多么美丽的音乐曲声,只有夏夜 的山村才特有这样的风景。可在三十多 年前,我的母亲则是想方设法要使山村的 夜晚多一点宁静,让我安静地学习。 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我在物理 科目的测试中不甚满意,老师批评我帮助 我,说我骄傲自满了,不求进步了。我自己 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导致没有考好。回到 家里,书包一丢,摔在竹席上,坐到里屋生 自己的闷气。母亲从地里回来了,把锄头 搁在墙壁上,整整齐齐地与其它农具相互 协调,没有问我的考试成绩,只问我想吃点 什么。 “随便吧,妈妈。”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也知道,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 “那好吧,狗娃,蒸个鸡蛋花。”妈妈也 没再征求我的意见,径自下厨房了。 没有多久,桌上摆了嫩生生的一碗鸡 蛋花,面上还撒有一点葱花,真香啊。我端 起一碗米饭,也没有和母亲说话,只顾自己 吃起来。母亲则坐在一旁,看着我吃饭,也 没有问我的考试成绩,究竟复习得怎么样。 母亲知道我的压力很大,一家三姐弟 只有我尚在农村,哥哥和姐姐都已外出上 学。我何尝不知道眼前的现实状况,只有 努力读书,考出好成绩,才能减轻妈妈的压 力。 晚饭后,母亲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 净。我在桌子上摆开学习战场,让母亲看 见放心,我确实在努力学习。 母亲则端起针线盒到外面的堂屋去 了,把清静让给我。我坐在桌前,眼前始终 晃动着老师批评我的声音和手势,精力怎 么也集中不了。我尽量地克制着,看书、背 古诗,读文言文,练习题海,不管用什么办 法,可怎么也静不下来。把笔不经意地搁 在课本上,双手抱着头摇晃着。 母亲虽在外屋,可也感觉到我的烦 躁。她轻轻地走进来,走到我的身边。 “狗娃子,怎么啦?不顺心吧!” “没有,妈妈。我就是感觉心里静不下 来。”突然间,我听到了外面夜晚不停的蛙 声“呱、呱”、“呱、呱呱”,青蛙们像赛歌一 样,田野任由它们鸣叫,一浪高过一浪。我 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蛙声变成了噪声,是我 躁动的原因。 “妈妈,青蛙的声音太大了,吵得我心 烦。” 妈妈愣了一下,苦涩地笑着说:“可青 蛙每天晚上都这么叫的,没听说影响了你 的学习。” 是啊,青蛙都这么叫,在乡村的夜晚从 来都是这样叫的。而且在以前学习时都没 有听见青蛙的叫声,好像遗忘了蛙声,蛙声 从未入耳。 今天是怎么啦?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妈妈看了看我,放下针线盒,开门出去 了。在黑夜中,妈妈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了。 我又重新投入到书本中去,埋头攻城 拔寨,忘我所以。 渐渐地,我忘记了乡村的夜晚,忘记了 母亲黑夜中去了什么地方。真正地把心锁 进了书本里。 蛙声哪儿去了?我根本就没听见,忘 记了蛙声。 门“吱”一声地打开,我惊讶地抬起头, 是妈妈从黑夜中回来了。灯光下,她手里 拿着一根竹竿,裤脚上还能看见浅浅的、新 鲜的泥巴。妈妈干什么去了?怎会有如此 装束? “狗娃子,没听见蛙声了吧?”妈妈问 我。 陡然间,我明白了妈妈干什么去了。 那样的装束,那样的神情,是为了她的儿子 —我的那一分安静,那一分实际早已存 在的乡村的安静,只是缘于我的心躁而没 有感觉到的安静。 夜静了下来,我得感谢妈妈,可没有更 多的话语。 “妈妈,你去赶它们吗?”母亲当然知道 我的意思。 “它们呱、呱、呱呱地叫个不停,我响了 响竹头,把它们赶得远一点,免得打扰你学 习。”蛙声影响了我的学习?妈妈是不会相 信的,但为了我有一份自己觉得的宁静,母 亲居然去赶走蛙声,驱赶青蛙夜晚鸣叫的 权利。 “妈妈,我会努力的。其实,我只是心 烦,跟青蛙没什么关系。”我歉意地对母亲 说。 “我知道,妈只是在田坎边上响了响,低 低地哼了几声,青蛙的叫声,夏天夜晚怎么 少得了呢?又怎么赶得跑啦?你心静吧。” 是啊,山村的夜晚怎能没有蛙鸣。 如今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真是 羞愧与动容。就是从那时起,我记住妈妈 的话:你心静吧。 心静了,蛙声就是美妙的音乐,伴着我走 出大山,走向人生的一个又一个舞台。 (作者单位:綦江区文联) 在那些大地孕育的作物当中,有 时看到它们的模样,就会想起一些人 的姿态。 比如核桃,貌似人脑形状,想起那 些匍匐在大地上的农人,脸上垒下的 层层叠叠皱纹,浮现起罗中立的油画 《父亲》。那位捧着土碗的父亲形象,刀 刻一样的皱纹里,浓缩了一辈子的艰 辛劳作。新鲜的土豆,刚从土里挖出 来,憨态可掬的样子,想起纯朴农家娃 娃的光头。圆滚滚的冬瓜上,有露水 滑动,想起老家的一个大胖子,他坐在 树荫下猛摇蒲扇,身上还是汗水直淌。 在这些地气蒸腾的作物里,我对 南瓜,尤其有着一种沉默的感情。有 时惊觉自己的人生,就在一个南瓜里 隐藏。 其实我曾经是一个莽撞浮躁的汉 子,是南瓜让我变得遇事不惊慌,万物 生长中带来心的饱满。有时在城里受 了一点委屈,去乡下看看。我紧闭嘴 唇,望着草丛中一个硕大南瓜,突然感 到金黄成熟的南瓜,像一个慈祥稳重 老者,要开口对我说话,要对我叮嘱点 什么。南瓜,也让我想起了祖辈亲人 的面庞。 夏日乡间的早晨,草丛里有露水 滴滴答答滑落,大地仿佛在深夜里凝 结过一场泪。我看见一条长藤在草丛 中蔓过来,藤上挂着几个憨憨的大南 瓜。大风吹来,藤摇晃荡漾,南瓜也随 之起伏摇摆。南瓜稳稳当当系在藤 上,时候不到,别急,会有人来抱着它 回家的。乡野南瓜,总让我想起一些 隐居民间不显山露水的高人:比如有 个乡下老头,他眯着眼,用刻字笔在一 粒稻米上刻字。 我看见一个乡人,他嘴里含着一 支烟,逍遥着步子走过来。我一直观 察着他,乡人嘴巴没动,但烟一闪一 灭,这就奇怪了,是风一直吹动着烟的 火光不灭吗?我看见虎背熊腰的乡 人,双手伸向藤上南瓜,顺手一旋转, 藤上脐带一样的结就轻轻断开。于 是,乡人像一个大地上的接生婆,托着 双手把南瓜稳稳抱回了家。我呆望着 空空的长藤,它在风中瘦弱下去。 有次我回到乡间,和一个老农去 看望他种的蔬菜瓜果。红艳艳的番茄 带着傲骄神情,茄子炫耀似地探出头 来,辣椒在风中不停颤动,似乎急不可 耐想要上市赶热闹去。我拉着农人, 走向沟边草丛,那里头有南瓜呢。我 们蹲下身,顺手撩开草丛,只见几个腰 身粗壮的南瓜挂在藤上。眉开眼笑的 南瓜上面,还扑着一层白生生的粉。 我和农人嘿嘿嘿笑着,有一种出其不 意的喜悦。我面前的农人,他脸上的 皱纹,多像这个南瓜身上一圈一圈漾 开的纹路。一个个南瓜熟了,一个辛 苦一生的农人,也在岁月里佝偻下了 腰,慢慢地,和大地贴近。 我默默观察过那些乡间的农人, 他们的音容笑貌,喜悦悲伤,多像一个 南瓜的样子。从来没张扬过,无病呻 吟过,装腔作势过。南瓜,它是乡间最 具品性的代表作。小时候的我,木讷, 闷墩,春天里南瓜花开得粉嘟嘟时,我 就喜欢一个人,望着藤上嫩嫩的南瓜 花,对夏天充满了幻想。夏天,奶奶常 唤我,孙啊,去抱一个南瓜回来。奶奶 在柴火灶里做的喷香南瓜饭,我是再 也吃不到了。 我在乡间望着南瓜,想起城里一 个朋友。我俩平时话也不多,有时就 是沉默中一起望望城市的灯火,或者 听着雨声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有次我把乡下一个南瓜送给他, 望着他抱上南瓜,笨拙地行走,我突然 笑了。我只要有这南瓜一样温暖的朋 友,平淡日子里,就依然有妥妥的幸福。 (作者单位:万州区五桥街道办事处) 蒋其书正在舞台上表演竹琴节目 美丽重庆 系列宣传行动 非遗老重庆·重庆非遗散文 选登 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重庆晚报 联合主办 征文邮箱:[email protected] 感悟南瓜 李晓 竹琴流淌的人生 慈母赶蛙 刘泽安 马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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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创作A07 2017年10月22日 星期日主编 胡万俊 责编 钟斌 美编 李晓霞 责校 蒋国敏

公共邮箱 [email protected] / 重庆创作邮箱 [email protected] / 编辑电话 023-63907328

让生活 下来慢

特约刊登

长江流经万州,一派浩淼平湖,倒映灯火辉煌的城市。一位中年男人,伫立江边,一手琴筒,一手简板,咿咿哑哑地唱。

挡定将军把话讲,愚老言话请听端详。只因为荆襄一块地壤,吴蜀二国动刀

枪——男人清癯,声音高亢。他,就是蒋其

书,重庆市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竹琴的传人之一,一个从艺40多年的曲艺艺术家。

提琴、风琴、口琴什么的,大家熟。而竹琴是啥?差不多99%的人都不知道。

竹琴艺术,源远流长。传说它的发明人,竟然是八仙过海里的张果老。他修道时抒发情感,用竹和肠皮做成琴,打击伴奏。所以竹琴早先叫道情。

唐朝时,道情主要流传在西安一带。至明末清初,湖广填四川,各地道情纷纷流入,与四川本土民间文化相融合,逐渐演变成为四川民众所喜爱的民间曲艺。民国初年,鉴于道情是竹制器乐,更名为竹琴。

1927年,四川的竹琴艺人云集梁山(今重庆梁平区),举行规模盛大的全省竹琴比赛,参加的艺人多达100余人。选出了驰名全川的竹琴高手“三根半杠子”(杠子是竹琴的民间叫法)。这四人在唱腔、讲纲、敲琴、嗓音等各方面技艺超群,因而得到同行敬重。此次竹琴界的风云际会,影响极其深远。

重庆竹琴以渝万两地为活跃中心。过去的茶馆,必有竹琴演唱。后来政府建立曲艺队,竹琴成为正式的曲艺形式。直到今天,万州曲艺团仍然保留多名竹琴演员。熊子良(师承胡新成,原万县曲艺队队长)将竹琴唱进中南海,受到老一辈革命家热情赞许。华国秀(万州曲艺团副团长),因她天生一副好嗓子,最擅长现代剧目演唱。她演唱的《双枪老太婆》《华子良传奇》《八阵图》等节目长期在四川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2005年,万州区政府将“川东竹琴”列

为申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竹琴这一古老的民间艺术获得文化部正式批准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017年9月15日晚,年过六旬的蒋其书,一身唐装,白衣对襟布扣,步履轻盈走向南浦剧场。蒋其书演唱的一曲毛泽东的《沁园春·雪》,赢来热烈掌声。

蒋其书1956年出生于万州,父亲是木匠,手艺超群。母亲是针纺厂织工。父亲爱坐茶馆,他从小跟班似地相随,所以听竹琴,耳濡目染,喜欢上了竹琴。据说,他父亲能记得的竹琴戏名,不下于50个。

1973年,蒋其书初中毕业。喜欢坐茶馆听竹琴的父亲,见儿子想学竹琴,也不反对。因为竹琴艺人,深受欢迎和尊重。

于是蒋其书拜万州杨裕国为师。杨裕国,酷爱戏曲、民间文化艺术,一生专事竹琴艺术研究、演出。对传统竹琴艺术作了许多革新,将传统竹琴的“九板十三腔”,发展为20多种唱腔,30余种板眼。能演唱90余场竹琴剧目。杨派是万州竹

琴大流派。光阴荏苒,几十年过去。由于老一辈竹

琴艺人的去世,如今,除了蒋其书,已很难有人能表演大戏——唱50分钟及以上的竹琴。他在南浦剧场唱的《经堂杀妻》,本来应是二人对唱,男女两角,可惜没有女竹琴艺术家来唱,只好独唱。他现在能唱的有20余部戏,年轻时能唱40余部戏。据他所知和整理的,竹琴大约有100余部戏。有名的《花子学相》《大审苏三》《杜十娘投江》《华容放曹》等等。

现在蒋其书除了带徒,希望能找到好的衣钵传人外,就是研究竹琴。比如,他将词的调,化入竹琴的腔,大大丰富了竹琴的表现力。《沁园春·雪》就是他独创的竹琴唱腔。在万州区政府的支持下,他曾经出过一本竹琴专著——《四川竹琴(重庆)传统演唱选本》。探寻竹琴历史,记录竹琴名家,记述腔式板调,剖析竹琴艺术。

今天在万州,以蒋其书及其师兄弟和他徒弟为代表的一批中河调竹琴正宗传人,仍然活跃,积极参与本地的各种演出活动。在2009年“重庆市第二届曲艺大赛”中,蒋其书和付开国、吴永发三人演唱的《三国》竹琴联唱获得一等奖。媒体评介说“来自万州的几位老人用原汁原味的川东竹琴征服了评委”。

蒋其书为了传承竹琴,现在凡有人请演出,绝不推辞。为了抢救竹琴,凡谁愿学,坚决教,且几乎免费。他坚信,竹琴这门艺术,会传下去,世世代代。

蒋其书,因为竹琴,有了一个充实而快乐的人生。

(作者单位:万州区三峡都市报)

蛙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山村的田野,那是夏夜多么美丽的音乐曲声,只有夏夜的山村才特有这样的风景。可在三十多年前,我的母亲则是想方设法要使山村的夜晚多一点宁静,让我安静地学习。

那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我在物理科目的测试中不甚满意,老师批评我帮助我,说我骄傲自满了,不求进步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导致没有考好。回到家里,书包一丢,摔在竹席上,坐到里屋生自己的闷气。母亲从地里回来了,把锄头搁在墙壁上,整整齐齐地与其它农具相互协调,没有问我的考试成绩,只问我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妈妈。”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也知道,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

“那好吧,狗娃,蒸个鸡蛋花。”妈妈也没再征求我的意见,径自下厨房了。

没有多久,桌上摆了嫩生生的一碗鸡蛋花,面上还撒有一点葱花,真香啊。我端起一碗米饭,也没有和母亲说话,只顾自己吃起来。母亲则坐在一旁,看着我吃饭,也没有问我的考试成绩,究竟复习得怎么样。

母亲知道我的压力很大,一家三姐弟只有我尚在农村,哥哥和姐姐都已外出上学。我何尝不知道眼前的现实状况,只有努力读书,考出好成绩,才能减轻妈妈的压力。

晚饭后,母亲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在桌子上摆开学习战场,让母亲看见放心,我确实在努力学习。

母亲则端起针线盒到外面的堂屋去了,把清静让给我。我坐在桌前,眼前始终晃动着老师批评我的声音和手势,精力怎么也集中不了。我尽量地克制着,看书、背古诗,读文言文,练习题海,不管用什么办法,可怎么也静不下来。把笔不经意地搁在课本上,双手抱着头摇晃着。

母亲虽在外屋,可也感觉到我的烦躁。她轻轻地走进来,走到我的身边。

“狗娃子,怎么啦?不顺心吧!”

“没有,妈妈。我就是感觉心里静不下来。”突然间,我听到了外面夜晚不停的蛙声“呱、呱”、“呱、呱呱”,青蛙们像赛歌一样,田野任由它们鸣叫,一浪高过一浪。我为自己找到了借口,蛙声变成了噪声,是我躁动的原因。

“妈妈,青蛙的声音太大了,吵得我心烦。”

妈妈愣了一下,苦涩地笑着说:“可青蛙每天晚上都这么叫的,没听说影响了你的学习。”

是啊,青蛙都这么叫,在乡村的夜晚从来都是这样叫的。而且在以前学习时都没有听见青蛙的叫声,好像遗忘了蛙声,蛙声从未入耳。

今天是怎么啦?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妈妈看了看我,放下针线盒,开门出去

了。在黑夜中,妈妈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了。我又重新投入到书本中去,埋头攻城

拔寨,忘我所以。渐渐地,我忘记了乡村的夜晚,忘记了

母亲黑夜中去了什么地方。真正地把心锁进了书本里。

蛙声哪儿去了?我根本就没听见,忘记了蛙声。

门“吱”一声地打开,我惊讶地抬起头,是妈妈从黑夜中回来了。灯光下,她手里拿着一根竹竿,裤脚上还能看见浅浅的、新鲜的泥巴。妈妈干什么去了?怎会有如此装束?

“狗娃子,没听见蛙声了吧?”妈妈问我。

陡然间,我明白了妈妈干什么去了。那样的装束,那样的神情,是为了她的儿子——我的那一分安静,那一分实际早已存在的乡村的安静,只是缘于我的心躁而没有感觉到的安静。

夜静了下来,我得感谢妈妈,可没有更多的话语。

“妈妈,你去赶它们吗?”母亲当然知道我的意思。

“它们呱、呱、呱呱地叫个不停,我响了响竹头,把它们赶得远一点,免得打扰你学习。”蛙声影响了我的学习?妈妈是不会相信的,但为了我有一份自己觉得的宁静,母亲居然去赶走蛙声,驱赶青蛙夜晚鸣叫的权利。

“妈妈,我会努力的。其实,我只是心烦,跟青蛙没什么关系。”我歉意地对母亲说。

“我知道,妈只是在田坎边上响了响,低低地哼了几声,青蛙的叫声,夏天夜晚怎么少得了呢?又怎么赶得跑啦?你心静吧。”

是啊,山村的夜晚怎能没有蛙鸣。如今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真是

羞愧与动容。就是从那时起,我记住妈妈的话:你心静吧。

心静了,蛙声就是美妙的音乐,伴着我走出大山,走向人生的一个又一个舞台。

(作者单位:綦江区文联)

在那些大地孕育的作物当中,有时看到它们的模样,就会想起一些人的姿态。

比如核桃,貌似人脑形状,想起那些匍匐在大地上的农人,脸上垒下的层层叠叠皱纹,浮现起罗中立的油画《父亲》。那位捧着土碗的父亲形象,刀刻一样的皱纹里,浓缩了一辈子的艰辛劳作。新鲜的土豆,刚从土里挖出来,憨态可掬的样子,想起纯朴农家娃娃的光头。圆滚滚的冬瓜上,有露水滑动,想起老家的一个大胖子,他坐在树荫下猛摇蒲扇,身上还是汗水直淌。

在这些地气蒸腾的作物里,我对南瓜,尤其有着一种沉默的感情。有时惊觉自己的人生,就在一个南瓜里隐藏。

其实我曾经是一个莽撞浮躁的汉子,是南瓜让我变得遇事不惊慌,万物生长中带来心的饱满。有时在城里受了一点委屈,去乡下看看。我紧闭嘴唇,望着草丛中一个硕大南瓜,突然感到金黄成熟的南瓜,像一个慈祥稳重老者,要开口对我说话,要对我叮嘱点什么。南瓜,也让我想起了祖辈亲人的面庞。

夏日乡间的早晨,草丛里有露水滴滴答答滑落,大地仿佛在深夜里凝结过一场泪。我看见一条长藤在草丛中蔓过来,藤上挂着几个憨憨的大南瓜。大风吹来,藤摇晃荡漾,南瓜也随之起伏摇摆。南瓜稳稳当当系在藤上,时候不到,别急,会有人来抱着它回家的。乡野南瓜,总让我想起一些隐居民间不显山露水的高人:比如有个乡下老头,他眯着眼,用刻字笔在一粒稻米上刻字。

我看见一个乡人,他嘴里含着一支烟,逍遥着步子走过来。我一直观察着他,乡人嘴巴没动,但烟一闪一灭,这就奇怪了,是风一直吹动着烟的火光不灭吗?我看见虎背熊腰的乡人,双手伸向藤上南瓜,顺手一旋转,藤上脐带一样的结就轻轻断开。于是,乡人像一个大地上的接生婆,托着双手把南瓜稳稳抱回了家。我呆望着空空的长藤,它在风中瘦弱下去。

有次我回到乡间,和一个老农去看望他种的蔬菜瓜果。红艳艳的番茄带着傲骄神情,茄子炫耀似地探出头来,辣椒在风中不停颤动,似乎急不可耐想要上市赶热闹去。我拉着农人,走向沟边草丛,那里头有南瓜呢。我们蹲下身,顺手撩开草丛,只见几个腰身粗壮的南瓜挂在藤上。眉开眼笑的南瓜上面,还扑着一层白生生的粉。我和农人嘿嘿嘿笑着,有一种出其不意的喜悦。我面前的农人,他脸上的皱纹,多像这个南瓜身上一圈一圈漾开的纹路。一个个南瓜熟了,一个辛苦一生的农人,也在岁月里佝偻下了腰,慢慢地,和大地贴近。

我默默观察过那些乡间的农人,他们的音容笑貌,喜悦悲伤,多像一个南瓜的样子。从来没张扬过,无病呻吟过,装腔作势过。南瓜,它是乡间最具品性的代表作。小时候的我,木讷,闷墩,春天里南瓜花开得粉嘟嘟时,我就喜欢一个人,望着藤上嫩嫩的南瓜花,对夏天充满了幻想。夏天,奶奶常唤我,孙啊,去抱一个南瓜回来。奶奶在柴火灶里做的喷香南瓜饭,我是再也吃不到了。

我在乡间望着南瓜,想起城里一个朋友。我俩平时话也不多,有时就是沉默中一起望望城市的灯火,或者听着雨声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有次我把乡下一个南瓜送给他,望着他抱上南瓜,笨拙地行走,我突然笑了。我只要有这南瓜一样温暖的朋友,平淡日子里,就依然有妥妥的幸福。(作者单位:万州区五桥街道办事处)

蒋其书正在舞台上表演竹琴节目

美丽重庆 系列宣传行动 非遗篇

老重庆·重庆非遗散文 选登重庆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

重庆晚报 联合主办

征文邮箱:[email protected]

感悟南瓜

李晓竹琴流淌的人生

慈母赶蛙

刘泽安

马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