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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興大校友 第廿二期 永遠的志工 化學系李小藩退休教授校園雜憶 宋德喜採訪 ‧ 林之航整理 自我介紹 民國 38 年的夏天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趁 著暑假從西安老家搭飛機到北平的姐姐家玩果時局不好國民政府播遷在即我只好一個人 從北平前往南京阿姨家避難沒過多久又匆忙轉 移到上海這樣一路輾轉遷徙下來那時還是小 孩子的我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家了在上海也是不得安穩某天晚上長輩回到家只說了一句:「明天早上六點鐘上船」,這個大 時代下不得不做的決定讓我的命運從此轉變我們在上海的船裡等了足足三天卻不知 道什麼時間開船不敢貿然下船又沒有吃的虧我還有一位哥哥在上海靠他每天到港口替我 們送食物才勉強撐了下來不久之後船終於到 了基隆港下船後連在陸地上也覺得搖搖晃晃民國 101 08 10 採訪李小藩教授前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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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中興憶往 - COnnecting REpositories · 化學系李小藩退休教授校園雜憶 ... 就再出國,所以預先申請了加拿大的工作,沒想 到服務期滿,系主任用課沒教完為由將我多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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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憶往

興大校友 第廿二期

永遠的志工化學系李小藩退休教授校園雜憶

● 宋德喜/採訪‧林之航/整理

自我介紹

民國 38年的夏天,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趁

著暑假從西安老家搭飛機到北平的姐姐家玩,結

果時局不好,國民政府播遷在即,我只好一個人

從北平前往南京阿姨家避難,沒過多久又匆忙轉

移到上海,這樣一路輾轉遷徙下來,那時還是小

孩子的我,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家了。

在上海也是不得安穩,某天晚上長輩回到家,

只說了一句:「明天早上六點鐘上船」,這個大

時代下不得不做的決定,讓我的命運從此轉變。

我們在上海的船裡,等了足足三天,卻不知

道什麼時間開船,不敢貿然下船又沒有吃的,幸

虧我還有一位哥哥在上海,靠他每天到港口替我

們送食物才勉強撐了下來;不久之後,船終於到

了基隆港,下船後,連在陸地上也覺得搖搖晃晃,

▼ 民國 101年 08月 10日,採訪李小藩教授(前排中)。

Page 2: 中興憶往 - COnnecting REpositories · 化學系李小藩退休教授校園雜憶 ... 就再出國,所以預先申請了加拿大的工作,沒想 到服務期滿,系主任用課沒教完為由將我多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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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憶往

興大校友 第廿二期

年幼的我還以為台灣只是塊浮在大海上的石頭,

殊不知這塊土地我將一待就是數十年。

來到台灣之後,在基隆一上火車就直奔屏東,

迷迷糊糊之間就到了台灣的最南端。下了車,新

的問題又來了,我們一行只有五個小孩一個大人,

沒有人懂台語,也不知道投靠的親友家在何方,

直到遇見一位會說國語的郵差先生,指引了我們

方向,才順利安頓下來。

與中興大學結緣

我進入中興大學念書的時候,全校只有五個

科系,農學系、森林系、農化系、農經系和園藝

系,現在的興大,應該連院都不止五院,科系也

至少五十系以上。

畢業參加就業考試之後,我到基隆檢驗局實

習一年,再分發台中檢驗局工作了幾年,化學系

開辦的葛其龍系主任才把我找回來當助教;當了

助教四五年之後,在報端看得有富爾布萊德提供

獎學金進修的機會,我馬上搭車北上參加筆試,

隔天立即面試,後來順利通過,前往美國進修。

在美國先後取得碩士、博士學位,之後以客

座教授的身分回中興大學服務。

我本來沒打算長久留在台灣,只預備教兩年

就再出國,所以預先申請了加拿大的工作,沒想

到服務期滿,系主任用課沒教完為由將我多留一

年,留著留著,教著教著就一直到退休。

對劉校長的回憶

我在出國之前就知道劉道元校長了,不過倒

是沒有真正跟他面對面對談過,只記得劉校長很

嚴肅,記得的差不多只有這樣,或許是自己都不

太跟做行政的人來往有關,總覺得很多人行政職

之後就像去當了官一樣,我不喜歡這層關係的來

往。

來到興大之後,記憶裡大部分都是教書教書

很努力的教書,其他許多事從未插手。

對過去興大的回憶

我剛從美國回來的時候還沒有現在的化學系

館,教書的教室是在植化館的一樓,地方比較小,

樓上是植物系,樓下是化學系,我跟系主任使用

同一間研究室。

那個時候的學校週邊和現在中興湖的地方,

大部分是稻田,有私人的,有的是農藝系的實驗

田,國光路也很窄小,路邊的腳踏車店、小吃店

多是用棚子或攤子擺的,修了興大路之後,這些

店家就漸漸消失了。

過去的中興雖然校地小,可是整個空間比較

大,天際線也很清楚,現在蓋了這麼多大樓,抬

頭一望全是樓,學校的變化很大,但我還是比較

喜歡以前的環境多一點。

永遠的志工

我常常笑稱自己是夜間部主任,羅校長曾找

我當化學系主任,我一聽之後嚇得快逃,整個暑

假不敢回學校,因為我就是怕掌權力和做行政工

作,我樂於教書和做些小事。

其實我一直不認為自己教書多好,僥倖當選

過一屆特優教師,也不知道大家選上我是看資歷

深還是真教得好,只知道做事要多認真一點。

說自己是夜間部主任,因為我在學校的作息

比較不一樣,沒事就來學校做些雜事什麼的,我

好像天生就是適合當工友多過教書吧。

我比較常做的,就是在晚上順便幫學生收收

垃圾;晚上的學校人特別多,人一多,垃圾當然

也跟著多起來,最多的就是學生吃完便當之後的

餐盒或廚餘,常常丟得到處都是,然後就會有小

動物去亂翻,把環境弄得很髒亂。所以我都會一

邊整理,有的學生認識我,會不好意思丟,有的

不認識我的,甚至會在我邊收拾的時候還邊丟,

大概是把我當成工友吧。

我每次整理完垃圾,差不多清潔隊員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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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大校友 第廿二期

他們也會向我點點頭表示感謝;有一次,我發現

很多清潔隊員都沒有戴手套直接用手處理垃圾,

我覺得這樣不是很好,就買了 20雙線織的手套

放在那邊,讓他們有需要的人自由取用,也算是

幫他們一點忙了。

我退休之後,也是幾乎每天到學校,為了不

打擾學校的上下班運作,所以還是維持一貫的作

息,早上睡覺下午黃昏才到學校;早上我會到惠

蓀堂的教授會,那邊同時也是退休人員聯誼會的

地方,我會先去把飲水機打開,整理整理環境,

後來也帶一些小盆栽去放著,偶爾澆澆水,因為

進出這些地方的很多都是大教授,比較少人會注

意到這些小事。

教書教了幾十年,不敢說自己教得有多好,

年輕的時候也沒想過有一天會教書甚至當上教

授,總之就是能念就念,念到博士沒得念了,就

回來教書,一切順其自然,教著教著就到現在了。

也許,在少不更事的時候來寫志向,會寫當

總統,但如果現在再寫一次,可能是當個永遠的

志工吧。

▲ 民國53年落成的植化館,早期為化學系與植物系共用,現為生科館。